楚苇看谢友芝眼珠不再转动,知晓她是进入睡眠,把谢友芝放在床榻上后小声道:“我们的虫虫是妖。”
谢自行没有半点诧异,道:“我曾梦见友芝变成一条展翅翱翔,鱼身鸟翼的兽喊我滴滴。”
鱼身鸟翼?楚苇懵了,虫虫不是鱼?
东海和南海有燕鳐,俗称飞鱼,照谢自行的口述,那翅膀分明羽翼,而燕鳐的翅膀是它的胸鳍,燕鳐被排除开外。
莫非是蠃鱼(1)?邽山的洋水里有异兽蠃鱼,似鱼非鱼,似鸟非鸟,它有双翼,唱起歌来像鸳鸯,难道虫虫的真身是蠃鱼,鬼婴顶里洋水远得很,何必千里迢迢吃饱了撑着飞到鬼婴顶,再者,虫虫出现的地方也没有水灾。
楚苇追问,“你有没有听到她的鸣叫声,是不是鸳鸯声?”
谢自行摇了摇头。
“你说,假若有一天,她的父母回来了,养大的孩子拱手让人,你舍得吗?”
谢自行坐在床榻上,给谢友芝掖好被子,“没什么舍得与不舍得,友芝也算是有两个爹爹,两个娘,我们终究是她的父母。”
“去你的!你是爹,我明明是姐姐!”
楚苇静默片刻,传音于谢自行,“我们现在就动身吧?”趁虫虫在睡梦中,不会粘着他们俩,不会哭闹。
“啵,啵,啵!”楚苇蹲下。身,凑近谢友芝,在她额头和左右脸颊各亲一下。
“你不来亲一个吗?”楚苇瞟了一眼谢自行。
谢自行淡然一笑,没有亲,握了握谢友芝的小手,看着楚苇,“我们会回来的!”
谢自行顿了顿,“我已嘱托二叔照顾好友芝,得先想办法同你一样去追明城不被发现。”
楚苇信心满满道:“放心!这个包在我身上!”
楚苇和谢自行日夜兼程地赶到冥河,冥河静静的流淌,阴气重重,船只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其中多数船把鬼魂送至冥界酆都。
渡口魂山魂海,赶往酆都的魂灵们在黑白无常的引领下排队,井然有序,而去往追明城的魂灵群龙无首,挤成一大团乱糟糟的队伍。
去追明城的船挂着晃荡荡的旗子,上述“追明”二字,去追明城的船屈指可数,魂灵太多,供不应求。
楚苇极目所望,那船上极其拥挤,肩碰肩,脚跟脚的,对谢自行大喊道:“你从船尾上,我走船头。”
上了船后,楚苇觉得这船真是要挤爆了,她在船头还得谨防自己掉下去,否则,尸骨无存。
追冥船在冥河上的些许渡口停靠,若是有人悔了,可以下船,有些魂灵也在渡口等着他,一路以来,下去的魂灵寥寥无几,有的渡口许多魂灵眼巴巴地望着。
楚苇没经历过死亡,也不曾知道死后的世界,没想到这么多魂灵对追明城趋之若鹜。
冥河里尽是些枯枝落叶,这些东西浮在河上,并没有被冥河的水浸湿透。
残败的船只,只能容纳近四十人,亡魂何其多,船只就那几只。七日内追明船还歇息个两天,不开动。
楚苇在船上屈膝抱腿,蜷缩在船头一角落,这船真是要挤爆了,她在船头还得小心翼翼,谨防自己掉下去,否则,尸骨无存。
“你怎么来了?”看到谢自行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楚苇疑惑,这拥挤不堪的船你也能从船尾钻过来,佩服!
“你没过去我就来了啊!”
楚苇嗤笑,“我为什么要过去啊,你当你是虫虫还要人陪伴啊?”
摆渡者离他们近,朝他们望了一眼,在打情骂俏呢,愤懑不平地咬牙嗤笑道:“你们这是死了都不忘继续秀恩爱啊。”
摆渡者的嗓门极其大,整条船的魂灵都能听到,船上的魂灵个个探头探脑往前挤,看看死后还怎么恩爱。
楚苇一脸懵逼,渡哥,你是哪里看出秀恩爱的,那你得多没有拥有爱啊,我们是纯洁的友谊。
“不用管他们。”谢自行浅笑轻语,用宽阔的臂膀抵住后面,让楚苇身子能有挪动些许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