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天和孙子书回到秋实客栈。天还没黑,秦铁牛在柜台后算账,算的津津有味,陈乐天跟他打招呼,他连头都没空抬,一边算一边念叨:“比前日增十两,比昨日增五两…”
陈乐天笑道:“铁牛,别算了,去弄几个拿手菜来。”
秦铁牛摇头道:“没空,我一会算完后还要出去一趟,跟人谈生意呢。”
陈乐天好奇道:“谈什么生意?”
秦铁牛道:“我准备给咱们客栈招几个商家,算是入驻我们秋实客栈,卖酒或是些小吃之类的…”
“不错不错,看来你挺适合做生意的啊。行,那你继续努力,我去厨房让掌勺弄几个菜,不麻烦你了。”陈乐天笑着点点头,觉得秦铁牛这回算是入对行了。
没一会儿,三个菜两壶酒就上来了,陈乐天和孙子书开始吃喝。
陈乐天喝口酒,道:“子书你考的怎么样?教习的问题难不难?”
孙子书道:“问题不难,不过我答的并不好,估计连中中都算不上。你呢,你到底怎么答的,惹的教习大怒?”
陈乐天哈哈一笑,道:“忘了跟你说,这是我的秘诀,大放厥词,这样才能给教习留下印象,不管礼科最后他们给我什么成绩,至少他们记住了我,这样,在其他科目的考试里,他们就会留意我,只要他们留意,我就能展现我的能力。”
孙子书皱皱眉,表示不认同。
陈乐天道:“你别不信,想要在上万的考生中脱颖而出,只有两条路,一是你确实有很强的能力,二就是你必须跟别人大不相同。”
孙子书道:“这倒是实话,但我观往届的考试,我认为,教习们最看重一个人的心性,心性坚毅内心强大者,即便实际的能力并不如何强大,也会通过考试。”
陈乐天冲孙子书竖起大拇指道:“你说的很对。内心强大者,后天学习的能力很强,即便当下实力不如别人,但日后进步起来那也是神速的。”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觉就喝光了各自壶中的酒。为了三天后的御科考试,两人没有再喝,孙子书告辞回家。
三日后。御科考试。
考御科陈乐天是自信满满的。
想当年,他可是给大将军李戎生当过小半年的车夫。北军灵魂李戎生向来以爱兵如子著称,在军律之外,大将军都是非常慈祥的。
可是陈乐天给李戎生当车夫那段日子,那是天天被打。两军交战时,大将军时常突发奇想,来个单车冲锋,一辆车独闯对面三五百骑兵,陈乐天驱车若有丝毫犹豫,大将军就会喝道“赶你的车,慌什么!”并且手中鞭子就会像毒蛇般抽在他后背,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却还得坚定双手驱赶马车冲向敌军。面对黑压压的敌军,那简直就有一种冲向阴曹地府的感觉。
所以,陈乐天有理由相信自己,御科的成绩至少能入得了老师们的法眼,至少也能博个上中的考评。
由于人数众多,而御科又需要在宽阔的场地上进行,所以上万名学生被分成三批进行考试。每批学员考一天,三批要考三天。
陈乐天被分在第一批,所以第一日就要上考场。
青天阁后山有好几片宽阔的地方现在已经被修缮好。陈乐天被分在二号场地,场地上面被木栅栏围成各种各样的跑道,供马车奔驰。各种旗子插在一些关节点上,随风招展。
场地周围围满了往届的学生,这些已经身为青天阁学生的人员,大多数都会参与到每年秋闱的招生考试里,或是辅助教习,或是布置场地,或是端茶递水等等,甚至还有很多摇旗呐喊助威的,比如说今天的御科考试,就有许多学生自发组织的来给新考生鼓劲。
陈乐天看到身边的待考者还是考礼科时那批同学,他还没来得及先打招呼,那群人就主动找他搭讪了。
“陈兄,你身体好了吗,今日是御科,你若身体尚未痊愈可向教习申请延后的。”贫困生周过庭关切道,他还是一身破旧衣裳,还是丝毫不觉得自惭形秽。
“是啊,在下认为陈兄那日答的非常好,可是教习大人却…”三百斤的胖子,田皓抖动着自己巨大的身躯,皱眉道。
还有很多同学都来与陈乐天招呼,陈乐天一一行礼,道:“多谢各位同窗关心,我身体已经好了,完全不会影响今日的考试。还有啊,我回家后想了很久,我觉得教习大人教训我是应该的,比竟咱们都是年轻人,行事说话还是慎重些好啊。”
众人一番东拉西扯的寒暄中,已经有几十辆车马被拉上场了,考试将要开始。
所有考生都停止了说话,紧张的看向跑道。
陈乐天观察了一番跑道,总长度大约有十里,最宽处有六车宽,最窄处只有一车宽,地面有些是土地,有些是石块,还有些是不知深浅的水坑。很显然,这是模仿战场造出来的跑道。陈乐天很赞同这种布置,很多时候,读书人天生有种优越感,觉得四肢发达总跟头脑简单有着撇不清的关系,但这种优越感是不靠谱的,它是建立在国泰民安的基础上。战士们在疆场上,过着不知死在何处的日子,读书人在城里过着有酒有美女的日子。这是不公平的,这种优越感是需要消灭的。
而现在,整个大宋年轻一代都想进的青天阁,把疆场上驾车的事,拿到了考场上。那么会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想参加秋闱,你就得有点起码的御车马能力,你得有点体力,你得懂点赶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