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走到金老二身旁,眉头紧锁道:“这青年恐怕抵挡不住二十招了。”
金老二没有说话,满脸虬须下的嘴唇紧抿着,此刻的他同样眉头紧锁,额头更是皱得如同老树的枝干。
在这二十招内,魏尘的伤口又新添了三处,当所有人以为他支撑不住的时候,他竟然依旧挥剑抵挡,眼神疲惫却仿佛有着一团不灭的火在跳动。
魏尘再次支撑了十六招,在别人眼里,魏尘就像一个苦苦挣扎的溺水之人,当所有人都觉得他快要沉溺的时候,他总会在下一刻又浮出水面。
可其中的苦只有魏尘自己知道,黑衣人的内力深厚,一招一式都在压制着魏尘,绵绵不绝的致命攻击,让魏尘疲惫不堪。
魏尘此刻就像一根钉子,被一根巨大的铁锤不断敲击着。
但是这根钉子,始终难以被铁锤敲弯。身乏受创,依旧没有让魏尘弯下一次腰。
众人看向魏尘的眼神渐渐有着敬佩之色了,且不说魏尘的功夫如何,单单这股不屈的傲气,这根不折的傲骨,足以让这些久处江湖的镖师们心生敬意。
“好小子。”
“唉。”
赞叹不已的镖师们免不了发出叹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作为镖师,向来讲究和气生财,不生是非,不管闲事。
没有金老二的点头,他们也不敢贸然出手去帮魏尘。
金老二手里依旧拿着醇香的女儿红,酒香如同这三月的春风,容易让人沉醉。
金老二此刻也如同醉了般,静立不动,如同一截木头。
只是那眼神却在死死锁定着黑衣人手里的短刃。
魏尘又支撑了二十招,他再也撑不下去了,腿上一个深深的血洞不住地往外喷涌着鲜血,将黑色布鞋映衬得更加深邃黑暗。
黑衣人的短刃如同毒蛇的舌信,诡异莫测,变幻无穷,原本刺向魏尘头部的短刃,一个急转直下,扎向魏尘的胸口。
魏尘的眼眸露出噬人的血红,一个挺身,用自己的胸口迎向黑衣人的短刃。
短刃如同切豆腐般切进魏尘的胸口。
黑衣人没有料到魏尘对自己都这么狠,但他反应不慢,立即拔出短刃,抽身后退,不过还是慢了,被魏尘蓄力已久的一剑划破脸颊,蒙面的纱布在这一剑之下飘然滑落,露出一张黑幽的面孔,脸上一道伤口深可见骨。
“好狠的小子。”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黑衣人的反应不可谓不迅疾,否则这柄剑足以削下黑衣人的脑袋。
这还不算快,黑色蒙巾尚未落地,黑衣人的短刃已再次袭向魏尘的面门,魏尘再也无法避开,胸口的一击,已然将魏尘憋着的一股内力打断,他再也无力抵挡。
“砰”,黑衣人的短刃没有刺入魏尘的面门,反而击碎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醇香的酒液在魏尘与黑衣人之间激荡。
在酒液还没有落地之前,黑衣人的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
“金老二,你当真要插手此事?”黑衣人原本黑幽的脸上此刻顷满血水,血光映照着他的眼眸甚是恐怖。
“这是我的朋友。”金老二魁梧的身影横在黑衣人之前,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一柄大刀。
大刀古朴而厚实,刀柄之上一条蜿蜒的金龙盘旋而上。
黑衣人深深地望了一眼金老二,突然抬手朝金老二一挥,众人虽看不见黑衣人所掷何物,却见金老二瞬间抬刀横在胸前,只听一股金戈之音伴随一丝火花闪现。
随后黑衣人转身离去,浓郁的酒香在春风的吹拂下还没消散,黑衣人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魏尘的眼前已一片模糊,他在昏迷之前,只见身前一道魁梧的人影横亘。
“快救他,一定要治好他。”金老二收起那把金龙刀,冲着李佩以及其余镖师焦急开口。
没有人有丝毫的怠慢,守卫镖车的镖师将一辆镖车腾空,堆积在另一辆镖车上,再用结实的麻绳紧紧固定。
李佩拿出药箱和药酒,为魏尘止血。
只剩下金老二依旧站在原地,眼光死死盯着地上难以察觉的细针,沉默不语。
如此细小的钢针,竟然还能刻上标记,那个标记独属于七星堡的七星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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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行依旧坐在那张红木椅上,在他下面跪着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并未蒙脸,在他黑幽的脸上,一道还未处理的狰狞伤痕,触目惊心。
“启禀堂主,一切如您所料,小人在江宁城东郊五十里外的茶馆伏杀魏尘,他果真被人所救,小人按照您的吩咐,立即收手,回来复命。”黑衣人恭敬地俯身道。
“好,很好。”郑天行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属下不明,即使有人出手相救,属下依旧有把握杀掉魏尘。”黑衣人抬起头试探着询问。
郑天行的眼眸陡然变得冷冽,黑衣人抬起的头立即垂了下去。
“救他的可是龙金镖局的金老二?”郑天行不答反问。
“是。”黑衣人不敢抬头,甚至跪在地上的身子更加弯了。
郑天行站起身,淡淡问道:“你一定更加不明我是怎么知道金老二必会救他。”
黑衣人哆嗦了一下,细密的汗珠逐渐从他的额头渗出,他忙答道:“堂主神机妙算,堂主之意自然不是小人能够揣度的。”
郑天行笑了笑,没有在意黑衣人的恭维,缓缓开口道:“金老二护的镖,正是我亲自委托的。魏尘现在还**,但我要让江湖之人知道,他时刻在遭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