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当日白云山脚下,司琴暗暗提醒,殿下两字刻意加重,摇晃着裴杨的手臂,公子你再想想,到底是哪位殿下知道你最爱热乎乎的翠玉糕的?
殿下?不是太女,是她?
裴杨抬头,双眼慢慢聚焦,抓紧司琴的手寻求解答。
眼神偷偷瞄着,夫人和小姐还未走远,司琴笑着点头。嗯。
此时,大厅里。
李云棠急不可耐地来回走动,随手指着门旁的小厮语气着火,“你,再去催一催。”
“是、是。”小厮不敢得罪这尊煞神,得令赶紧奔向后院,差点和掀帘的小姐撞个满怀。
“殿下不用催,老臣来了。”
裴清看着李云棠,眼中的阴郁又起。哼,竟借了太女的名义。
李云棠拱手,唤道:“老师,裴贤人。”
“殿下这是怎么了?”昨夜她在家里陪夫郎,并未参加宴饮,见李云棠脸上贴着药,左侧脸颊高高肿起,裴柔吓了一跳。
“昨夜误伤的,小伤,过两天就好。”
裴柔了然,寒暄几句就被裴清喝退了。
侍从自行退走,整个大厅只剩下李云棠和裴清二人主客对视。李云棠幽幽坐下,反倒不那么着急了。来前路上她已想清楚对策,老师脾气执拗,轻易不能说服,但老师也不是顽固不化之人,如今唯有以情感化,以理动人,才能让老师暂时不阻止她与裴杨,至于以后,她会用一辈子的爱护来证明。想着,伸手沏了杯茶双手递过去,
“云棠给老师赔罪,不该盗用阿姐的名义。”
裴清颜色稍缓,但不会因为一杯茶就松动,接过热茶放在桌上,认为事情还是早早解决为好,此刻屋里只有她和李云棠,遂直言道:
“小儿福薄,老臣恳请殿下放过小儿。”
李云棠站到裴清身前,眼神郑重,“云棠对阿杨真心实意,何来放过一说。老师言重了。”
三岁看老,李云棠的劣根在,裴清哪里肯信。
李云棠眼中的真诚未改,安静却坚定,道:“无眠也好,无子也罢,云棠并不在乎他人的看法,若老师认为云棠只是一时心情,今日云棠便以性命发誓,此生绝不辜负裴杨。至于老师的担心和疑虑,还请老师能给云棠时间慢慢证明。”
言辞恳切,态度恭谨,进退有度。裴清看着眼前闲闲站定贵气逼人的少女,不得不承认柔儿方才所言不虚。但无论李云棠怎么改变,也变不了血亲、皇女的身份。无论是正统还是宗室,皇家就是黑窟窿,自古葬身窟底的男子不知几何,她绝不会让她的儿子再进去。
“新年贺喜老臣已经收到,裴清恭送殿下。”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前厅。
李云棠及时止住,将桌上的茶再次双手递过去,“老师留步。云棠此来有三,一来为恭贺新年,二来为与老师打赌。此事与阿杨有关,若是老师赢了,云棠便保证此后不再打扰。老师不妨听完再走。”
一个时辰后。
裴杨征愣坐在书房里,回想着祠堂中阿姐和母亲的争吵,脑中各种画面不断闪过,心越来越沉,手脚冰凉,桌上的糕点一块未动。
“青儿在想什么,这样入神?”李云棠身子倾在窗棂上,言语带笑。
裴杨见她出现在自己书房一时反应不过来,揉揉眼睛见她已经满眼笑意地走进来,惊讶地站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又见她脸上有伤,不禁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抬起来却并不触碰,“昨晚伤的?”
“可不是,太医说可能会留疤,”李云棠张开拇指和食指比了一段,“有这么长呢,到时青儿可不许嫌我。”
哪里就会嫌弃了?裴杨撇她一眼。
“多深?疼吗?何时能好?”
李云棠笑了,“不深,疼得很,太医说多暖暖能好得快些,青儿给我呼呼。”说着不要脸地凑过去。
裴杨又羞又恼,别过脸不去看她。
李云棠捉住他的手,拉着带进自己怀里,嘴上怨道:“怎的又这样冷,大冷天也不知点炉子,还开着窗户。”
哀怨伴着丝丝暖意传来,裴杨眼神一暗,他就是这样的体质,早都习惯了。一早事多,又被她的伤吸引了全部精力,此刻回神,脑袋还很乱,当下将手从她怀里□□。李云棠挠挠头,转身将窗户关好,随意打量起他屋里的装饰,见自己送的东西都好好在房里摆着,满意地点点头。
裴杨从一个木箱中翻出一个瓷瓶,塞到李云棠手中,
“这个治疗外伤很有用,不会留疤的。”说话间眼神又现闪躲。
这瓶子和当日慧觉交给自己的一模一样,李云棠笑着收进怀里,余光见自己的玉佩冷冷地躺在桌上,眼前人眉间还残存一丝忧虑,李云棠不管不顾将他拥进怀里,“老师已经答应给我时间,青儿不要想别的,信我就好。”
越重视思越沉,双手刻意挡在她腹间留了一丝空隙,裴杨还是能清晰感受到她胸腔的震动。他不是不信,而是自己都觉得母亲说得有道理,他确实不配。
“今日若我不来,青儿当如何?莫不是还要把玉佩还我一次?”
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耳上,裴杨挪开,他不知道。当时不再相见的话一出口他就心如刀绞,到现在余疼犹在。
掠过细致的脖颈,李云棠张口咬在他肩上,裴杨微微皱眉,这人怎么还报复起来了。
李云棠留着力气没重咬,“公子好没良心,当日飘香楼里,公子说的话本王都牢牢记着呢,休想对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