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把露娜推进去之后就关上门走了。
冬兵看了这个新室友一眼,一言不发地从床下抽出了一个大箱子,露娜看着箱子里的各种枪支弹药,吓得一下贴到了门上,不断拍门以期白大褂能回来救她。
冬兵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开始不紧不慢地给枪擦拭上油。露娜有点尴尬地看了冬兵一会,发现他并没有把自己突突了的意思之后,把自己从门上撕了下来,钻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露娜洗漱出来之后坐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看冬兵擦枪,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和这个不打算和她打架的新室友说点什么,但是冬兵又是一脸生人勿进的冷表情。
露娜选了一个她觉得最普通最没有攻击性的开场白:“我能叫你巴基吗?”
冬兵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她:“谁是巴基?”
露娜心中一紧,她看冬兵的眼神不似作伪,心知是九头蛇又给他洗脑了。
露娜觉得有点疲惫,多日以来神经紧绷无一日可以深眠的后遗症终于显露,她没有再说话,爬进被子里准备睡觉了。
冬兵看着她钻进被子里,迟疑了一下,把箱子放回了床下,起身关上了灯。
露娜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教约翰认字,安妮打完牌推门走进来,午后的阳光也丝丝缕缕地顺着门缝爬进来。
露娜感觉自己好像刚刚午睡醒来,做了一个长长的想不起来的梦。
生活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她想,有午后的阳光和生活的希望。
这时约翰抬起头,冲露娜甜甜地笑:“露娜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死我呀?”
安妮抱臂站在门口,道:“露娜还有好多人要杀呢,你多等一会,会轮到你的。”
露娜颤抖着摇头:“不是的。”
约翰表情有些疑惑:“你不是已经把我爸爸妈妈都杀死了吗,我只是想快点被你杀死呀。”
露娜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不是的,我没有想杀了你的。”
约翰脸上依旧还是一派天真:“啊我忘记了,你已经把我杀死了。”说罢眼中缓缓流出两道鲜血,牙齿也渐渐被口中泛出的红色淹没。
露娜一声尖叫,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墙上的钟表时针刚刚指向2,屋内的黑暗浓郁得让人恐惧。一个高大的阴影站在露娜的床边,露娜不敢抬头看那个身影,只是不断小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半夜被吵醒的冬兵看着蜷缩在床上的女孩,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动作熟练地仿佛曾经做过好多次。
露娜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从梦靥中醒来,直到感受到头顶安慰的触觉,她才抬起头。
九头蛇基地的房间都是没有窗户的,只有一丝外面的灯光从门缝泄进房间,露娜只能看清一个黑影和冬兵胳膊上一点银色的反光。
被女孩直直盯着的冬兵动作僵了一下,像是偷偷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一样默默把手拿了下来,转身准备躺回去睡觉。
露娜下意识地伸手一抓,抓住了冬兵刚放下来的手。
冬兵本能地就想把露娜甩出去,压制住无数生死间锤炼出的反应,冬兵低头看向露娜。
露娜此时也不过七岁,小小的一团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死死地抓着冬兵的右手。
借着门口的一丝光芒,冬兵看见女孩眼睛里有隐约的企求,他的心脏猛地一缩,总觉得曾经也有过一个女孩子,这样眼含企求地望着他,嘴上却还在开着不好笑的玩笑。
冬兵鬼使神差地坐在露娜的床边,腰背军人般笔直,有些手足无措。
露娜爬起来缓缓抱住了冬兵,她强撑了这么些天,每天都觉得自己要溺死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下意识地便死死抓住了。
露娜脸颊贴着冬兵□□的胸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在冷冻仓里待着,冬兵的体温比一般人要低一点。
从安妮死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周了,冬兵是第一个向她释放了善意的人,虽然那一点善意夹着生铁的冰冷,但是却足以让露娜依赖。
我需要去信任一个人,露娜迷迷糊糊地想,否则我会死掉的,只要一点点的温度,我就能活下去了。
露娜睡眠极浅,她不知道后来冬兵是怎么把睡着的她放到床上又没有吵醒她的,只知道她再一睁眼已经是白天了,冬兵正在收拾他那一大箱枪支一副准备出去的样子。
前一天晚上主动投怀送抱的露娜多少有点尴尬,她躺在床上看着冬兵收拾东西,每当冬兵往她这边看的时候都闭上眼睛装睡。
冬兵临走之前扫了一眼气息不稳明显装睡的女孩子道:“有什么要带回来给你的东西吗?”
露娜秒睁眼:“解除抑制我能力的药剂。”
冬兵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要走。
露娜急忙叫住他:“那报纸吧。”
冬兵皱眉道:“这里不能带报纸这种可能传递信息的东西进来。”
小心思被发现的露娜撇了撇嘴:“那就书吧,待在这里太无聊了。”
冬兵没再说话,转身出去了。
这天冬兵在露娜睡觉之后才回来,他小心翼翼地把几本书放到了露娜的床头。
第二天醒来的露娜看着自己床头的林童话》、《小王子》,抬头又不期遇上了冬兵频频看向自己的眼神,一句话在嗓子里转了三转,才委婉地说:“谢谢你,我很喜欢,但是大部分我都看过了,要不然你下次带一些你感兴趣的书回来吧。”
冬兵脸上没什么表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