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她不是离开汉中了吗!”秦汉阳突然停下脚步,脑海中有无数道画面,温存的,伤感的,甜蜜的,炽热的,太多太多,铺天盖地的乍现出来。
如果说世间有什么人,能让秦汉阳出现这种强迫思维的话,那就唯有那位冰封心海的前女友了。
这一刻,秦汉阳的脑海好像满得不能在满,他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去想,甚至失态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震散疼痛,驱赶曾经,温存的、艰险的画面。
“为什么我就是做不到!”秦汉阳十分懊恼的将摊开的五指抵在额头,而后中拇两指不断的捏着鼻梁。
“不!我不能见到她!”那个曾经在精神病人冲动躁狂时镇定自若,曾经在波诡云谲里游刃有余的秦汉阳,此时竟然六神无主起来。不停的挥手,来回的踱步,然后随便找到一间病房,不管有没有人,就那样瘫坐在床。
那眼神看似空洞,实则迷乱,那面容看似平静,实则焦虑。
诸葛长青还是初次看到秦汉阳这般心乱如麻,急忙凑上前去,触摸后者左腕脉搏。
“好快!96次/分”诸葛长青一边看着墙面上的钟表,一边计算,长期跟随在秦汉阳身边,多少学习点医学知识,96次/分对于常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平日最高不过80次/分的秦汉阳来说,已经算异常了。
诸葛长青有些焦急的将手伸入包中,将调节心率的盐酸普萘洛尔片拿出来,却猛然被秦汉阳将手推回包中。
“我没事!”秦汉阳脸色有些难堪,他试图在压制自己的心境,但失败了。
绝对不能让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秦汉阳曾无数次告诫自己。
因为只有以陌生人的身份介入这场局,才能将伤害降至最低。
尤其是对辛雨,他必须要忘记,而不仅仅是放手。
然而,感情总是无理取闹,不给理智半点机会。若非如此,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辛雨的过去,事无巨细的烙印在他脑海。
这种根深蒂固的纠葛,无论他是自我催眠,还是努力不去想,都会自动的浮现出来。
越是想忘,越是强迫出现。
只有面对辛雨,秦汉阳才会退化为凡夫俗子,所有的心理治疗、酒精药物麻醉,统统无效。
辛雨,于他而言,就是魔咒!
可秦汉阳哪里清楚,自己对于辛雨,又何尝不是如此。
辛雨紧握双手,虔诚的扣在胸前,晶莹剔透的海蓝宝石熠熠生辉,仿佛有着一道道流星雨划过,与那祈祷的力量发生共鸣。
正在手术的男孩,是她刚刚在梅林写生时遇到的。
当日天清雪洗,独自一人的男孩,突然倒在她的眼前。
辛雨也懂点医学常识,迅速联系风轻扬,同时检查男孩的脉搏、呼吸、心跳,感受他的体温。
自从秦汉阳离开汉中以后,辛雨再也没有对方的音讯。
当天的画面时时刻刻多会浮现在她脑海。而那时,秦汉阳还不是秦汉阳,他只是一个初出象牙塔的精神科医生,刘晓枫!
“辛雨!”李伟悄然的站在辛雨背后,眼神悲悯的望着那漫天飞舞的紫藤花,不敢多说一句。
此时的辛雨正坐在紫藤秋千上,翘首以盼的等着刘晓枫。
今天是两人相识的108天,相恋的2046个小时。
刘晓枫让她在老地方等着他,说有惊喜。
从凌晨五点到七点,第八十八颗紫藤树下,来来往往的人,已经不下几千人。
可没有一个是刘晓枫,而他的手机,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辛雨的内心,起初有些羞涩,然后是激动,她想着刘晓枫一定为她精心准备了什么告白桥段。
但两个小时过去了,看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尤其是那些热恋中的男女,她的内心或许羡慕,或许期冀。然而当两个小时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不停的重复在耳畔时。
她的内心开始忐忑了,“死刘晓枫!竟敢戏弄本警官!找虐的吧!”
她始终坚信,刘晓枫对她是绝对忠诚的。可女人也是水做的,总会变化无常。
看着眼前的一对对情侣吵架、分手,她的内心难以自控的泛起阵阵涟漪。
“算了!再等等吧!”辛雨安慰着自己,同时打电话给他最好的朋友,李伟!
电话还未拨通,辛雨便感觉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莫名的不安涌现在心头。
“是他!”内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她说不清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李伟来这里,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李伟黯然神伤的微缩着双眉,语气无比的沉重,叹息声比海潮还要深长,“晓枫他……”
在辛雨的印象里,李伟有些木讷,宛如死海一般,不懂得如何伪装感情,无论悲伤、恐惧,还是喜悦,都会不自觉的浮现出来。而他之所以支支吾吾,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能因为下面的内容,连他自己也无法接受。
与此同时,一条来来自汉中公安公众号推送的新闻浮现在辛雨手机上。
“今日凌晨三点,冥海落鹰岬发生特大爆炸事件,方圆千米的植物焚烧殆尽,地面化作焦灰,没有一丝生物的痕迹。”
“落鹰岬上,警察找到一条七星银雪吊坠。”
辛雨仔仔细细的望着那条吊坠,紧接着,像是有一道道锋芒划过她的瞳孔,穿透她的心窍。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嘭的一声,手机落在地上。辛雨的脑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