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褒姒传>21.第021章:褒姒复活欲逃生(上)

一间神像残损香火早断的破庙,围墙如瘫痪老人般苟延残喘。院外是齐腰深的蒿草,缤纷野花若隐若现。黄鹂在围墙上鸣叫,拍打着翅膀飞上树梢。

禅房前的阶面上积满尘灰和苔癣。屋里的破旧帷幕被风吹得乱颤。褒姒躺在破炕上,于梦里发出轻笑。

槛外柳丝长,锦屏春昼短。万里无云万里风,她坐在池塘边的青石板上,赤着脚拍打清澈见底的池水,仰头洒下银铃般的笑声。头顶是清丽而明朗的天,像一张脱俗的女子脸。银珠般的水滴四下飞溅,燕雀儿围着栎树打转,蝴蝶儿双双结伴飞旋。

自进褒府,她的生命分为严整的三部:承受□□,等待□□,肢解□□。再将痛楚感伤粉碎,融入火热而勃发的青春,重组成生命中明灿的春水。习惯了没有父母的痛爱,习惯了世态炎凉人情淡薄,习惯了不被人欺压、不被人辱骂就天下大吉。她隐着忧伤藏着心事,十五岁少女的生命,就像那开在灌木从中的七色小花,没有施肥、栽培,但却不减颜色,一岁一枯荣,应季而开。

她的生命又像这脚下湖水,清澈明净。褒洪德悄悄溜到她身后,轻轻捂住她眼,用苍老的声音问:“小丫头,猜猜我是哪位?”

她接着听到几声苍老的咳嗽,便惊讶于他的慧敏,连老人的咳嗽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她的灿然笑意于眸中荡开,故作懵懂地扯出一堆人名,就是不提二少主。

他慢慢松了手,像泄气的皮球,一瞬韶华褪尽,浑身上下全是萎靡的褶皱。

阳光,清流,灿花,鸟语。褒姒回首凝眸,笑得烂漫无暇:“是二少主啊,恕罪恕罪!”

她说着恕罪,却稳坐不行,纤秀的脚拍起更高的浪花。溅到褒洪德头上、脸上,沾湿了他女孩般的浓密睫毛。白色锦绣织锻袍上也洒了一片水花。她仰望空中闲云,笑得燕子般喳喳。不忍凝眸,不忍撞碎他的满脸温柔。

他缓缓擦去脸上水珠,看着她的细长发丝萦绕身际,如梦如幻,琢磨着怎样留住这纯美笑靥,直到永远。

有一日她悄悄端起陶罐,放生了他捉回的甲鱼。他故作震怒道:

“大胆丫头,竟敢忤逆主子?还不快与我赔礼!”

她故作惊怕,欲行跪礼,却被他却轻柔地搀起,眼神痴痴语声温和:

“姒儿,我们是好朋友嘛,哪个要你赔礼?”

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感受到呵护、溺爱,才敢撒娇、任性,才能找回自我。

褒姒突然感动,湿了羽睫。

褒洪德引她来到柳树下,望着荡漾的水面,吟咏《诗经?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褒姒深知他的心意,无奈难以逾越现实,心中悲苦,哽咽着回以《诗经?螽斯》: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螽斯羽,薨薨兮……”祝福已毕,又吟《诗经?兔罝》:“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褒洪德听她借诗祝福、赞美,但并不表达内心感受,便又表白道: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

褒姒听了,一时悲喜很快淡去,心里涌起对自己身世、命运的怨恨,便脱口吟出《诗经?采蘩》:“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

褒洪德听她以野外采白蒿的女仆自喻,虽然语声平淡,但也流露出内心的怨愤、悲伤,痛苦、压抑。他感慨万千,悲悯、怜惜,又不知如何劝慰。但想只要认定目标,千山万水亦可抵达,便豪气万丈道:“姒儿,在这褒府你坦然行走,无需惊怕,一切有我。”

……

他长她三岁,常常帮她做粗活,偷拿桂花糕、绿豆糕、枣泥糕等好吃的讨好她。常为她撑腰、做主,帮她疏通阻遏。那日她洗澡时丢了夫人赏赐的手镯,惊恐相告,他脸上是嫡亲兄长般的担当:“姒儿莫怕,即便丢了夜明珠,也没什么,一切有我。”

二人独处的时光总是风月无尽,她偶尔会像个娇蛮公主,或一个撒娇的孩子。那日夫人带着褒宝回了杨国,她无事可做,便随他去秦岭打猎,看见悬崖上的一株优昙花,在一片葱茏里灿烂着。她惊喜地拉着他飞跑过去,指着高崖道:

“那是优昙花,三千年才开一次,听说有返老还童之效。”

几天后,花园里,梧桐下,他将优昙花捧给她,神情凝重:

“姒儿,我要看着你永远年轻,永远没有白发。”

“好啊,你敢诅咒我,想让我变成白发老婆婆!”她笑嗔着追打他,他仓惶地飞跑。

她在紫藤架下揪住他,倏见他织缎衣袍染了血污,手上腿上都有蹭伤。她惊得跳脚,吓得哭了:“二少主,你伤了这么多处,都是姒儿不好……”

他笑着递上帕子:“丫头你别哭了好不好?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皮肉伤又算什么?”

“明明伤得这么重,你却说得轻巧。”她接过他的帕子,珍惜地攥在手里,粉嫩面颊覆了隐忧:“万一被夫人知道……”

他牵着她手安慰:“傻瓜,母亲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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