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煌憋住一肚子火,面色阴沉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一双狠厉的眸子,闪烁着残暴、血腥的暗光。
他真后悔,昨日,他为何要因一支簪子,放他们二人安然离宫,若是当时,他不曾因往事动容,今日之事,断然不会发生!
但这世上永远没有后悔药。
张文缩了缩脑袋,极力减淡自己的存在感,站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整个御书房内的气氛,凝重、沉闷,犹若一根绷紧的丝线,稍不注意,就会断裂。
猓有凌乱、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南宫归玉最先进宫,他急切的跨入房中,撩袍跪下,行礼后,便问道:“父皇,您为何要突然改变旨意?”
那份圣旨,让他在那二人面前丢光了脸,南宫归玉的口气有些冲,但当头顶上那束阴冷的目光缓缓飘来时,他背脊猛地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和谁说话。
“父皇息怒,儿臣方才只是一时情急。”他深深叩首,失控的理智,此刻总算返回大脑,面上的急切也随之散去,只剩下如冰封般的冷漠。
“你现在可知,朕为何要改变主意?”见他冷静下来后,南宫煌出声问道。
这个儿子是他最看重的,也是他一手培养的接班人,但他最近的言行,却让他有些失望。
昔日那心思缜密,雷厉风行的三皇子,现在却行事鲁莽,心浮气躁,完全不见了以往让他自豪的一面。
南宫煌的失望,南宫归玉怎会察觉不到?仔细想想,自打见到那上官若愚后,他就仿佛变了个人,总会被她轻易挑起火气,情绪总能被她牵着走,因为她的一言一语,从而情绪失控。
他越想越感到后怕,若是长此下去,父皇定会对他失望,别说是问鼎皇位,只怕他手里握有的宠信,也会被夺走。
后背上渗出一层密集的冷汗,“儿臣知错。”
他匍匐在地上,向南宫煌请罪。
“哼,知道就好,今日一事,朕自有主张,你且起来。”他挥挥手,眼眸中闪过一丝满意,这才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南宫归玉缓缓从地上起身,神色淡漠的退到龙案旁,也不吭声,他还在思索,父皇改变旨意背后,是否另有玄机。
“在一刻钟前,沙兴国天子前来向朕辞行。”南宫煌吐出一口浊气,幽幽道,“朕低估了沙千宸对她的在乎,哼,不过是被沙兴放弃的公主所生的子嗣,竟能得到沙千宸的另眼相待,如今甚至能得到百姓的拥护,此女的能耐,不可估量,不得不防啊。”
一个有别国皇室撑腰的女子并不可怕,但若是再加上百姓对她的拥戴和维护,那才是让南宫煌真正感到心惊的地方。
“父皇,难道要任由她继续在外头耀武扬威,笼络百姓吗?”南宫归玉蹙眉问道,眸光阴狠如兽,想到那女人给予他的羞辱,他恨不得亲手撕碎她。
“呵,要对付她,不难,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南宫煌意味深长的笑了,他能坐到这个位置,就绝非表面上这般喜怒形于色。
上官若愚这些日子以来的言行举止,虽让他动怒,却远远达不到失控的地步。
那些表现,三分最快kan,七分假。
南宫归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然父皇这般说了,必定有主意。
在谈话间,屋外又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南宫煌威严的坐在上方,一双深沉的眸子,正紧紧盯着门口。
上官若愚牵着两个宝宝,进入御书房,在进屋时,她脚下的步伐微微顿了顿,以为又会有茶杯向她抛来。
“拜见皇上。”众人齐声问安。
南宫煌挥了挥手,吩咐他们起身,然后道:“私塾一事,朕不愿再提,明日沙兴国天子将辞行离去,归霸由你和归玉负责相送使臣队伍离城,务必要保护他们安然离开京城。”
“是。”两人立即应下。
“至于你们,擅自挑起民愤,公然侮辱朝廷,抗旨不尊,你们可知,这是要杀头的大罪。”他的语调骤然冷了下来,面上浮现的憎恶,赤裸裸的,不曾掩饰。
上官若愚一脸哀怨的抬起头,“皇上,儿媳也是逼于无奈啊,您也知道,儿媳的日子过得有多寒碜,开设私塾的银子,还是儿媳变卖了嫁妆,才凑齐的!那是儿媳的心血,儿媳……儿媳……”
说着,她忽然捂住脸蛋,嘤嘤啼哭起来。
柔弱的啜泣,让南宫无忧一阵心疼,哪怕知道她是在演戏,但他依旧不愿见到她掉眼泪。
“父皇,若是您要惩处,儿臣愿意连带她的那一份,一起承下。”他淡淡的说道,目光坚韧,誓要护她到底。
她是他如今最在乎的人,他绝不要见她有事。
“哼,在朕面前上演伉俪情深?怎么,朕在你们心里,就是一个暴君吗?”南宫煌怒极反笑,他今日若是处置了他们,明日,闻讯的百姓,指不定就会前来包围皇城,为他们请命,届时,朝廷颜面何存?
上官若愚在心头一阵冷笑,他不是暴君是什么?妈蛋!强取豪夺想要弄走自己的心血,几次三番找他们的茬,他做的哪件事,是一个明君应该干的?
明知道南宫无忧对帝位没有半分兴趣,依旧对他再三提防,他可有把他当作过儿子看待?
当然,这话她也就只能放在心里腹诽,没胆量说出口来。
“罢了,此事无需再提,明日你二人也加入送行的队伍,至于煽动百姓一事,若不罚,于理不合!就罚你二人抄写佛经百遍,跪安吧。”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