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也不敢违逆顾维驹的意思,在她的眼锋之下,默默垂首应是。顾维驹就带着人朝南山院去了。一路上她也没怎么说话,旁人知道她心情不好,也都默默跟着。
大姐儿牵着二姐儿,随在顾维驹身后,默默思忖,过了这么些日子,她还是看不懂顾维驹:前世顾家人只上过一次门,太夫人和孙氏都给了银两,也就打发了,从此再没听说过。今生他们家却拿着老太爷给的信物上门,硬是让父亲娶了她当续弦。若说她心无城府,做事却又干脆利落;若说她心机深沉,行事又有些没章法。
大姐儿自然不懂现代人的心思,顾维驹自己也在盘算,给皓哥儿找先生的事,得越快越好了。前世她就曾听说,很多孩子在家里被惯坏了,一送到学校去让老师管教,反倒听话了。都是些窝里横。虽然不知道这招对皓哥儿管不管用,但至少读了书总能明理些。可在没找到先生之前呢,又该怎么办?
一路想着就已经到了南山院,太夫人这儿果然已经摆好了早饭:糟鲥鱼、糟鸡脯、糟鸭信、糟鹅掌,十香瓜茄、五方豆豉、玫瑰腐乳、青梅腌蒜,四荤四素八小碟,又有杏酪、香梅、柏叶、枸杞四品汤,牛乳、杞叶、竹叶、桃花四味粥,另有茯苓、栗子、山药、白芋磨粉蒸的四样糕,满满当当摆得一桌子。
看皓哥儿没来,太夫人便觉得奇怪,问了一句。
“今日皓哥儿有些不舒服,”顾维驹笑着道,“我便让他在院子里休息了。”
“皓哥儿向来体弱,”太夫人也道,“倒也不必勉强。好好歇着,若还不好便教赵大夫来看看。”
顾维驹想起刚穿过来时,给她看诊的就是赵大夫,想必是家里惯常请的大夫了。忙笑着点点头道:“您无须担心。”
太夫人便点点头,这点小事,顾维驹自然会处理。大家便各自落座,安安静静地吃了早饭。饭后因顾维驹说皓哥儿病了,家中也无要紧事,太夫人便让她回去照顾孩子,自己去料理了家事。
回到院子里,顾维驹让几个庶女都回房去休息。自己去找了皓哥儿。小人儿脾气大,还躺在床上,一碗白粥只吃了小半。
顾维驹就沉了脸:“哥儿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怎么伺候的。吃这么一点,饿伤了肠胃怎么办?”
“不管她们的事,”皓哥儿争辩道,“是我自己不吃的。”
“可她们的职责就是该劝着你多吃,既然做不好,那我就得罚她们。”顾维驹故意板着脸道。
“那太太别罚她们了,我现在吃还不行嘛。”皓哥儿说着,还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那小大人的样子,倒让顾维驹消了不少气,脸也板不起来了。
“听见哥儿说话了吗?还不来伺候着。”但对着王奶娘几个,顾维驹还是没好声气。任谁听了她们在背后嚼的舌根,对她们都喜欢不起来。
王奶娘端了粥,就想过来喂皓哥儿。顾维驹喝道:“怎么伺候的,这凉粥能给哥儿吃?还不去厨房端些新鲜热乎的。”
王奶娘三个苦着脸去,叫只许给哥儿吃白粥的也是这一位,现在不让哥儿吃白粥的还是这一位,正反话都叫她一个人说了,只让底下人不知道怎么做事。
顾维驹却嫌三个笨拙:皓哥儿吃惯好东西,嘴巴刁钻得很,那一碗白粥,不过是想给他点教训。何况若是那身强体壮的,自然饿上一顿也不打紧,可皓哥儿体弱多病,哪能真饿着。越想越觉得这么蠢笨的下人,纵坏了哥儿不说,连伺候都伺候不好。因此就把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朱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