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山下的小木屋外,叶清和苏小野刚刚离去,血王和王大锤却从屋后绕了出来。
血王阴沉着脸,用杀意凛然的目光看着王大锤,低声问道:“你不是要杀叶清吗?为何跟了他一路却不见动手?”
王大锤眼珠不屑地翻了翻,似乎是对血王智商的嘲弄,然后冷笑一声道:“我自然是要杀他的,但不是这里,也不是现在。”
“那你要在哪杀他?”
“既然要杀他,自然是在他家门前杀他最好!”
“你又如何知道他会回家?他还有家吗?”
“你只是一个莽夫杀手,又如何懂得这其中道理?”王大锤摇头晃脑,兜足了圈子,似乎只是想让眼前这个面目阴冷的男人感到难受。
“你若不说,我便要动手了!我可没时间跟你耗在这里!”
“急什么?我既然要杀他,就轮不到你先动手!”
“我看你是怕了,不敢与叶清厮杀!”
“哼!遇见叶清不知道畏惧的都是蠢货!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去冒险杀叶清,那些无头尸体就是最好的归宿!”
“那你所谓的十足把握到底是什么?”
“凭你这脑子也是想不出来,我便告诉你无妨!”王大锤冷冷一笑,道,“我已在他家门口设下埋伏,等他到家的时候,就会和那破房子一起共赴九泉了!”
“你说的是空心山上的破房子?你怎么知道他会回去?”
“要想杀一个强者,你首先要揣摩他的心里,挖掘他的弱点!叶清情感脆弱,而他脆弱的情感就是他的弱点!”
王大锤顿了顿,继续道:“我琢磨了叶清十年,现在又跟了他一路,当然不是浪费时间!十年前他没有跟叶孤雁撇清关系,反而背负着叶孤雁的血债与黑道各帮周旋,证明他还对自己的父亲抱有幻想!而这次,他从血莲会领取护送任务,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就是为了赚取五两金子送给出家的母亲!由此可见,他虽孤独,却放不下心中牵挂!现在他没找到自己的父亲,也放弃了自己的母亲,甚至还死了自己贴身的猫,你说,他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是哪里?”
“说你没脑子,你当真是没有脑子!他当然想回家看看!现在他除了那间勾起回忆的破房子外,已经再也没什么牵挂了!”
“叶清的牵挂就是他的弱点?”血王愣了一下。他是一个纵横江湖的杀手,只知道剑客的弱点在剑招的破绽上,从未听说过脆弱的情感也可以成为弱点。
“你且看好吧!看我是如何用脑子杀人的!蠢蛋!”
……
叶清和苏小野在一间面馆吃着汤面。
叶清狼吞虎咽,连汤都喝的一丝不剩,抬起头时却发现苏小野只吃了一口就托腮看着他。
“你看我干什么?吃面啊!”
“我吃饱了。”
“胡说!吃一口怎么会吃饱了?”
“这面吃一口就饱了。”
叶清眉头皱了一下,明白了苏小野这大小姐根本吃不惯街头汤面,于是他端过苏小野的面,自己吃了起来。
“你饭量好大!”
“不能浪费,都是被你逼的!小二,结账!”叶清把五个铜板拍在桌子上。
随手擦了擦嘴,叶清瞪着苏小野,问道:“你寒饼都能吃,汤面怎么吃不了?”
“如果你说我们没钱吃不上饭了,我就可以吃汤面,但是你告诉我要带我吃好吃的,结果却来吃汤面,我就吃不下!”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吃啊!”
“还不是因为你骗我?”
“我骗你?我骗你个小丫头片子?”叶清气的拍了一下桌子,这一拍却好像灵光一闪,突然让他想起了什么。
“你要吃甜点是吧?我倒知道有一个人甜点做得好,全江湖最好吃的桂花糕就是出自她手!”
苏小野眼睛一亮:“是吗?快带我去!”
“就是有点远,要送你回家的话并不顺路。”
“吃桂花糕要紧!”苏小野本就不想回家,叶清这句话真是雪中送炭,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迫切地看着叶清。
叶清思忖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空心山的小木屋,十年前,他和父亲、母亲、祖母就住在那间小屋里,料想现在回去也是物是人非,但起码那间小屋是他唯一的归宿。
“好吧,正好我也想回去看看。”
“回去看看?你要带我回家吗?”
“请你去我家做客。”叶清笑着纠正苏小野。
“好哇好哇!”苏小野兴致勃勃,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那你现在是不是先吃点东西?”
“吃汤面吧!老板,再来一碗汤面!”
……
叶清的家在江南的最南边,那里有一座山,山下百里荒无人烟。山的名字叫空心山,是父亲叶孤雁起的。
空心山北三百里有一座小镇,叫做桂花镇,仲秋时节,丛桂怒放,整个桂花镇都笼罩在桂花的陈香之中,令人神清气爽。
那是叶清永远忘不了的回忆。
从涅槃山一路南下,借骏马脚力,三天后叶清和苏小野二人就来到了桂花镇。
冬未去,春未来,本就人烟稀少的桂花镇显得冷冷清清,只有遍布城镇的桂花树用翠绿的叶子维持着小镇的生机。
走在狭窄却空荡的小路上,叶清思绪万千,这里的一切还是没有改变,青石板路的最后面,绕过一片桂树林,有一间庭院,院门关着却没有上锁。
叶清敲了敲门。
“谁呀?”门内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