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只有乌云在远处躁动着,翻腾着,不断向中间聚拢,如刀的狂风又不知从何方刮来,急劲而冷冽,光芒在乌云的遮挡下慢慢消失,太阳被遮蔽,乌云在头顶连接成了无边的一片,一切都恢复如初,狂风,大雪,沁人心骨的冷,大雪山依旧。
唯一不同的是,雪族村没了,雪族没了。
方拓上前就要去挖蓝秋漠的眼珠,钟无道却一把拦住,“别动!”
“他弄瞎了我的眼,我要把他的眼也挖出来。”方拓恨声道。
“此人留着还有它用。”钟无道将方拓手臂甩开,转身去看那个刚刚被重伤的少女,鼻息微弱,竟然还有呼吸。“既然都没死,那就全部带回去。”
方拓不解道:“我们不是来抢神剑的吗?带两个将死之人回去又有何用?”
钟无道道:“既然是神剑,又哪有轻易让人得手的道理,放心吧,仇恨既已根植,死亡之花定会绽放。”
方拓听不明白,心里暗骂装神弄鬼,表面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钟无道大袖一挥,撤!随即飞身而起,身后黑甲武士动作如一,随即跟在后面一同飞身跟上,方拓此行本想一睹神剑风采,却没料到会是这种不
明不白的结果,心怀不忿,却也只好跟着收队回去。
大雪山山后深谷谷底,六角冰花封印之下,一柄百米巨剑正在沉睡,剑身古拙,上有斑斑绿锈,正是那把让天下人垂涎的神兵……
早春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有种舒适的暖和,玄水族药庐外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卧在躺椅上盖着一张貂裘眯眼打鼾,飞来小虫落在脸上,少年迷迷糊糊扬手驱赶,翻个懒身正打算继续昏睡,忽听一声大喝“让你煎药,你却在这睡觉偷懒!”
少年蓦的惊醒,从躺椅上摔了下来,急忙爬起来磕磕巴巴道:“没,没,没睡着,就合了合眼。”
“没睡着?”老者手指少年前面火架上的药罐气呼呼的说,“你看看药,是不是糊了!”
少年揉揉眼往那一看,怪叫着跑上前揭开灌盖,五官皱成一团苦笑着说:“师傅。我就睡了一小会,没想到,到……”
少年还没说完,老者过去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板栗“重煎!为师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徒弟。”
少年忙不迭点头,拿粗布垫了药罐端起来就去倒掉,一边走一边嘟囔;“不就一罐药,至于发这么大火么。”
“嘴里叽里咕噜说什么!”老者又一声大叫,吓的少年赶紧一溜烟跑了。
老者个头不高,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乃是玄水族药师关河洛,少年是他徒弟琴焘。昨日族长蓝湛匆忙送来一名重伤的雪族少年,关河洛与徒儿耗费半天时间方才救回少年性命。
关河洛来到药庐内的一间石室前,推开木门,一阵寒气铺面,关河洛皱皱眉头,缓步走进室内,室内空间狭窄,只中央停放一张石床,上面躺了一位俊美少年,寒气,就是从这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
少年双目紧闭,清秀的双眉微微皱起,积郁着沉重而又难以抹平的痛楚。
爹……爹……
少年轻唤,眉头皱的更紧,就连嘴唇也紧紧抿起,身上升腾的寒气越发浓郁。
幽诺……
少年在梦中呼唤出另一个名字,紧张的模样渐渐舒缓,少年声音越来越低,“幽诺,不要离开我……风语,你在哪……”
声音越发模糊,少年重新陷入沉睡。
关河洛长长的叹息在是室内回荡,走上前把手放在少年胸口,凝神试探少年的身体状况,各内脏运行正常,脉象缓而不滞,内外伤口已基本无碍,只需要静心调理几天便可痊愈。
关河洛从头到脚反复检查,确认无异常后方才走出石室,琴焘刚好端着药罐走进来“师傅,怎么样,那小子没事吧。”
“死不了。”关河洛没好气的回答。“药罐刷干净没有?”
“刷干净了,师傅,他什么时候醒啊,再不醒药庐都被冻透了。“琴焘转身进药室重新取药。
“哪那么多费话,快去抓药。”关河洛在靠窗茶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浓茶潜啜两口,院内又传来脚步声,隔窗一望,原来是军师来了。
卜游归年纪不过四十,头发却早已灰白,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无数皱纹,让他看起来更加显老。
“河洛,千寻的伤怎么样了?”卜游归走进来,曼斯条理的在关河洛对面坐下。
“已无大碍,来,喝茶。”关河洛另取出一只茶杯,为卜游归斟上。
“那就好,这些天你多费费心,让他能尽快好起来。”卜游归喝一口,捏着茶杯笑道,“你的茶还是那么苦。”
“苦是苦点,却是有回甘的。”
琴焘在药室抓完药出来,看见卜游归忙打招呼道“先生来了。”
卜游归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见琴焘出去,关河洛理理衣襟,正色道,“秋漠大哥有消息吗?”
“还没有。”卜游归将杯子放回茶桌,“已经派出好几批人去查找,还是一无所获。”
“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有……地魔族行踪向来诡秘,查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秋漠大哥如果不去大雪山的话,就不会遭此灾祸了。”关河洛感慨,“他年轻时不甘寂寞,浪荡大陆几十年,不知经历过多少生死,都没有丢了他命。可谁想到这年老安稳下来时,却遇上这么一劫,当真是世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