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兰怀里抱着睿睿,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许旺财,微微拧了拧眉,径自走到了乔氏身边。
这会儿看热闹的人也多了,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就蹲在许旺财旁边抹眼泪,看样子应该是他媳妇儿,不过这媳妇儿只是抹眼泪,也不劝,也不扶,明眼人也看得出来这是两口子都来闹腾了。
“姐,咋这时候回来了?”乔氏伸手接过去睿睿,有些窘迫。
温若兰勾了勾唇角,安慰:“不怕,他们不过是想要银子罢了,您带着孩子进屋去就好了。”
乔氏看看怀里的睿睿,也担心把孩子吓到了,转身回了屋。
温若兰这才来到许旺财的面前,垂眸:“还不起来?”
“哎哟,我胳膊疼,后背疼,头疼啊。”许旺财看到温若兰,顿时抬起手捂着眼睛哭嚎上了,旁边女人伸手拉着自家男人,可怜的很,一个劲儿的叨咕:“可咋的了?这可咋办啊?”
八两气得不行,不过那边儿还有被气得脸都白了的郝老汉呢,只能过去扶着爹。
“银子不是没有,不过你这样看着病的不轻啊,只有银子怕是不行。”温若兰说着,摘下来了针囊:“我给你治好了病,再给你银子,这事儿行吧?”
许旺财眯着眼睛看温若兰白净的手,眼睛一闭:“治不好了,我这病是治不好了。”
温若兰心里冷哼,治不好是真治不好了,可是不能不治治,免得疯狗一样到处咬人,想到这里蹲下来,打开针囊,旁边有人给提来了灯笼,照的亮堂堂的。
感激的抬头看一眼,这人还认识,就是下午去给了钱的教书先生,他看来也是气得不轻,不过倒是个斯文的,见温若兰看过来,微微低了头:“夫人这样就看得清了。”
“谢谢。”温若兰低声道了谢,下手的速度可就没那么客气了,银针拔下来别人都觉得是一顿乱戳,结果片刻功夫许旺财也不哭嚎了,人也不翻滚了,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只有眼珠儿能动弹了。
张嘴也说不出来话,额头冷汗都出来了,用眼神一个人的瞟自己的女人。
那女人都被吓傻了,等她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伸手抓了温若兰的衣袖。
温若兰回头,微微眯了眼:“怎么了?你也需要治病吗?”
这话说的没毛病,那女人吓得手一哆嗦就松开了,回头想去扶着许旺财起来。
“扶起来气血乱了,别说治病了,命都得丢了。”温若兰说着,拿出来帕子擦了擦手,八两给搬来了个凳子,她就大大方方的坐下来了。
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轻轻的叹了口气:“你们都是这村子里的人,我是外来的,今儿这事儿该说说的。”
这些渔民多数还是质朴的,其中很多人都被许家欺负的不行,这会儿看到许旺财被治了的这么老实儿,更多人心里都解恨,不过也有一些人心里犯嘀咕了,这郝家突然来的女贵人,可真是有手段啊。
温若兰见众人不说话,淡淡的开口了:“我给许家银子是买屋置地的,多了个点儿银子是因为佘赛珍对八两的事情有了别的心思,这心思不该有,但婚约在就是亲家,八两呢,是我身边的人,当初也说了,若是结婚算陪嫁,若是退婚算补偿,这大家都知道吧?”
顿了一下:“许旺财的儿子今儿去了我的药庐治病,落水淹了,不过来得及时也没什么大碍,收了银子是私塾先生给的,这银子我也一并带来了,治病救人收银子天经地义,但人呢,还得厚道一些,许旺财是个什么人大家都了解,可是我不知道。”说到这里,温若兰把柳远山的钱袋拿出来了,看向了柳远山:“这银子先生收回去,该给银子的又不是你。”
柳远山还提着灯笼呢,这会儿离温若兰最近,想了想伸手接过来了。
温若兰收回手看着许旺财,语气就冷了下来:“郝老爹敲开冰面打渔怎么了?你孩子落水找了郝家麻烦,居心何在?”
那许旺财说不出话,只能瞪着眼睛。
温若兰起身,走过去伸手扒了一根银针,许旺财嗓子咕噜一下,终于是能说话了:“赔钱!”
“你以为我给佘赛珍一百两就是有钱人,你讹诈郝家就是以为我会管,是不是?”温若兰一字一顿:“错翻了你的狗眼!今日别说不会给你赔银子,救命的银子少一个铜子,我都得带着你去官府说话!八两,马车整理一下,把这个人给我扔车上,去官府!”
“贵人开恩啊。”许旺财的媳妇儿可吓坏了,急忙跪下来。
温若兰侧开身,抬头:“这许旺财讹诈过的人都可以一并去讨个说法,这种人渣若是继续下去,还不一条臭鱼坏了一锅汤?渔村的村风都被人耻笑了!”
这边儿闹腾的动静大,看热闹里的人不乏是许家的本家,听到温若兰要带着人见官,更鼓动村民一起告状,有人沉不住气了,走出来脸上带笑:“贵人高抬贵手吧,这人也被你给扎了这么多针,话也说得明白清楚了,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要闹的太不好了才是。”
温若兰看过去,微微挑眉:“哟,里正大人来的可真是时候,可是你也看到了,这许旺财闹腾的可不轻,再说了,那也不叫扎针,是治病,身为郎中当然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可别冤枉了人。”
里正也是许家的人,识字不多为人圆滑的很,讪讪的笑了:“没错,没错,这样,治病也差不多了,要么让他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