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兰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有柏木香气,红色的帷幔挡住了视线,自己坐着的红木椅子宽大的有些离谱。
第一个念头就是被绑架了!
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她还真想不出来除了东方翊还有谁会绑架自己。
啪,很轻微的声音,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引得温若兰顺着声音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铜制的冰盆,冰盆上放着一叠切成块的西瓜,雕刻精美的桌子上放着棋盘,棋盘旁边坐着一个人,束发金冠下面是一张黑色的面具,宽大的紫色长袍上绣着精致的花纹。
那人也看过来,面具上的两个窟窿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更别说里面透出的目光了,审视意味十足。
“温若兰。”
这声音听不出喜怒,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不急不缓却让人嗓子眼发紧。
温若兰清了清嗓子:“是。”
脑海里拼命的搜索到底是什么人会找上自己,显然不是东方翊。
“岐山脚下的药娘子是谁?”带着面具的人一字一顿,伸手拈起黑子落在棋盘上,举手投足透出的气势让温若兰心里咯噔咯噔的,一个猜想已经在脑海里了。
“曾经是我,后来不得不离开了。”温若兰心翼翼的回答,希望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只可惜光线不好,根本就判断不出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哦?这么说不是你自愿的了?”
“去药庐也并非我自愿的,不过是被人算计了,贵公子得了怪病,药庐也是因他而成的。”温若兰看到对方拈着棋子的手顿了一下,心一横:“只可惜那人病的奇怪,非一年半载是好不了的。”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那么东方翊病不好,自己就不会死,温若兰豁出去的要赌一把了。
带着面具的人把棋子放在棋盅里,起身走到温若兰近前,声音带着几分薄怒:“你以为拉着他,我就不会杀了你吗?”
“不,您要杀了我轻而易举,完全没必要用迷香把我带到这里,至于东方翊的死活,天底下能治病的人不计其数,若兰不敢妄自尊大。”
笑话!温若兰心里的人儿都狂笑了,她并不危险,一个人带着面具掩饰身份,把自己带到这里,以至于故意营造出的气氛,无一不透出虚张声势的味道,至于说这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东方翊图谋的事情太过骇人,而她不想自己一个一个惹上的都是难缠的人物,索性叹了口气:“若兰人微命贱,您既然让我来必然是有话要说,若兰听命就是。”
“离开他。”
温若兰心跳都漏了一拍,同时也更加笃定这个人就是东方翊的爹了,掌管着大燕国的国库的爹,哈,看来翁冲是回去报信了。
想到这里,温若兰立刻包了泪花子,抬起头:“大人,若您真的想要让若兰离开他,那就把他带走吧。”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方宇宏。
听到温若兰这样的话不禁蹙眉了,天底下的父母都把自己的孩子看做娇儿,而他东方宇宏的儿子更是人中龙凤,何时轮到一个乡野寡妇嫌弃了?
心里不舒坦,人就带了怒气:“这么说不是你缠着他?”
“民女不敢,民女身份颇有争议,已经绝了这份心思,奈何东方公子步步紧逼,民女不敢违抗却也不愿意。”
温若兰起身盈盈拜倒:“大人明鉴,若兰只是温家村一介民妇,虽略通医理却也是草莽郎中,东方公子病在心里,有道是心病还需心药医,而在这岐山脚下,也只能用银针刺穴的末流手段压制病发,终不是长久之计。”
东方宇宏点了点头,温若兰的话倒是在理,想大燕国御医属什么样的人才没有?偏偏就治不好他的病,心病这一说颇有道理啊。
“如你所看,他心病源头?”
温若兰抿了抿唇角,低着头:“大人恕罪,若兰不敢妄自猜测。”
“但说无妨。”东方宇宏回到桌旁落座,心里倒也不十分讨厌温若兰了,究其原因这个女子虽出身卑微却十分会审时度势,也就是有眼力见。
温若兰垂着头,脑子里拼命搜索东方翊平素里的一举一动,突然眼睛一亮,沉声:“东方公子心结所在应是与他生母有关。”
房间里一瞬就鸦雀无声了,温若兰也不敢抬头,这个时候实在是看造化和运气了。
许久之后,一声叹息。
温若兰后背已经是一层细密的汗珠儿了,看来是赌对了。
“他……。”东方宇宏刚开口,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温若兰吓一跳,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提溜起来,放在了怀里,温若兰差点儿直接飙泪,心里是喜忧参半了,喜的是东方翊来的真快,忧的是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脱离东方翊,就这样没了。
“老九!为父面前,你也敢如此放肆!”东方宇宏气得一把抓了面具扔向了东方翊。
东方翊身体平移出去三步之距,声音冷凝:“既知我对她的心思,父亲何必要如此咄咄逼人,吓坏了若兰怎么办?”
温若兰呆呆的抬头看东方翊,他原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染了薄怒,更显出几分英气来了,莫名的就喜欢,保护自己哎,总不能不识好歹。
“东方翊!你为了一个、一个如此女人,敢忤逆为父?”东方宇宏气得手抖。
“敢!”东方翊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转身就那么抱着温若兰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啪一声,棋盘应声而裂,翁冲急忙进来:“爷,消消气儿,消消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