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是一百个不同意丈夫的提议,但看容二老爷的样子便知道他不是一时兴起,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出主意,不用说,这个人就是忠毅候府的大老爷。
跟容二老爷不同,容大老爷虽也没有什么正经的官职,但对朝局动向却非常敏感,懂得什么时候该转什么风,在别人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之前占个好位置,这些年容家能结那么多有力的姻亲,归根结底都是容大老爷的眼光。
这次女儿嫁入定王府也是容大老爷提议的,一开始尤氏并不同意,就算定王位高权重,年轻有为相貌堂堂,但侧妃毕竟是侧妃,正室又育有嫡子,女儿若是嫁过去,一开始肯定要守不少委屈,但大嫂在容大老爷的授意下过来劝了她,一一分析这其中的好处,加上给女儿相看也已经有不少时候,燕城的青年才俊虽多,但总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挑来挑去都找不到特别满意的,早几年还可以说不急,但如今眼看着女儿一天天大了,再不能订下来就要耽误了。
燕城多少勋贵人家的女儿就是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给耽搁掉,等年龄偏大再想找,可选择的机会就更小了。
并且忠毅候府的规矩,候府的女孩子一定要及早出嫁,免得耽误底下的弟弟妹妹,若是到了年龄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便只挑门第不挑人了,大家族的姑娘就要为家族牺牲,对比了几个人选之后,发觉这定王的确是上上之选,除了名分之外,真没有什么委屈女儿的。
尤氏心里那么一盘算过后,念头又有些松动,丈夫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真要拖下去,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变故,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的女儿。还是应该想办法多争取一些东西比较实在。
那么一想,尤氏便道:“老爷,您说的也是,只是定王府没有长辈。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直接跟定王提这些啊,这样吧,能不能请我们家里那个长辈出面,直接跟定王谈谈?毕竟定王妃娘家闹出的事是关系到整个侯府的名声,燕城府衙那边虽是我鲁莽了。但这毕竟关系二老太爷的一条命,再怎么样也闹上了官府,怎么也不能就那么揭过去吧?”
“这……”容二老爷显然对这个问题还没有想出应对之策,眉头就皱了起来。
尤氏趁热打铁提议:“要不,老爷您跟大哥商量一下?看看我们亲戚里有那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出面说说,哪怕是为了咱女儿过门之后的安全着想,也不能就那么算了啊,定王妃行事如此歹毒,您是没见过她那个蛮横的样子,动不动就拿刀吓唬人。那天端木夫人还被当场吓晕了,这行为比一般的村妇还不如呢,可怜我的女儿从小就恪守礼仪,都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碰上这样的泼妇可如何是好?”
容二老爷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听尤氏说得在理,沉吟了一会,就去找容大老爷了。
对于弟弟的顾虑还有提议,容大老爷没有拒绝的理由。兄弟两就关起门来商量,究竟是请哪位长辈出面比较好,要会说话,达到目的争取最大利益的同时也不能把定王得罪太狠。毕竟是结亲不是结仇。
燕城府衙那边也需要人去打招呼,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能光靠尤氏一个女人顶着,还得是男人出面。
两兄弟商定好之后,容大老爷决定请自己的舅舅安阳伯出面,安阳伯府很久没有牵涉朝局之争了。舅舅更是一辈子都做富贵闲人,不过但凡宗族中有什么纠纷,大家都喜欢请他出面做决断,他出事不偏不倚,很有信服力,论身份,他跟定王也算沾着点亲,还算是定王的长辈,他出面最合适。
刚想到安阳伯,就有小厮来报,说安阳伯到了。
容大老爷和容二老爷慌忙去到门口去迎接。
安阳伯显然是匆匆而来的,面色有些凝重,一见两兄弟,立即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说废话,然后就直接往书房里去,显然是有要事相商。
容大老爷和容二老爷心里皆咯噔,看安阳伯这架势,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果然,进了书房之后,安阳伯就沉着脸,劈头问道:“你们兄弟怎么回事,我千叮万嘱交代,二老太爷的事要谨慎,切不可张扬出去,以免影响容家的名声,你们倒好,不但没有捂着,反而自己捅到了官府,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就不够丢脸么?”
容二老爷见亲舅舅发怒,大气都不敢出一句,缩在容大老爷身后不出声。
容大老爷亲自给安阳伯端了杯热茶,这才小声道:“舅舅,这事是我疏忽了,就想着二老太爷也不能就那么死得不明不白,我也没想要闹大,就是稍微知会了燕城府衙,谁知道这朱应直接闹到官面上来了。”
听得大哥如此说,容二老爷满眼感激,兄弟毕竟是兄弟,没把责任往自个身上推。
安阳伯冷笑一声:“但凡这种涉及权贵的隐私,别人躲都躲不及,你以为朱应一个小小的燕城府衙他吃饱了撑着,来管你们这档闲事?”
“舅舅的意思是?”容二老爷反应慢些,想也不想就问出口。
安阳伯道:“你们也不想想,如今定王炙手可热,想要上门巴结的人多了去,有女儿的人家也不止你们一个,你们想着把定王妃斗倒,把女儿推上定王妃的位置,别人就不会那么想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案子若是坐实了,就算定王在有心维护,定王妃也免不了要进家庙,而容家呢?二老太爷虽是被人陷害,但到底也是他自己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