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玄幻奇幻>预罪书>149.秋眠(43)

利器和**撞击的声音像钢琴曲一样传入他脑中, 更像是另外的一种乐谱, 在上面蹦跳的音符引起他双手的微颤。戏柠舟渐渐蹲下,他缩在门口, 漂亮的指尖也被自己的用力过度而掐成青色, 汗水打湿了他身上的内衫, 金色的短发贴在他的耳畔后。

放松。

没事的。

少年自我安慰着, 让被迫提起来的心神舒缓、再舒缓一下,他已经没有办法去控制心中那些窜起来的兴奋因子, 那些东西像魔鬼的操控一般, 把西婪曾经最得意的那个方面透露出去。

钢琴。

曾经那个在台上从容骄傲的身影, 手指间交替的黑白琴键。

不知道过了多久。

耳边早已没有那些聒噪的尖叫,苏勤站起身来,发泄过一次的生理被暂时安抚了下来。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当意识被身体里的兴奋支配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被忽略被毁灭。青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伸出手, 擦去脸上那些占着乱七八糟的污秽,忽然转头。

夜色带着沉闷和炎热, 银色的月亮高挂空中, 月光泄入这一扇小门, 门口早已经没有了那个颤抖又恐惧的身影。

苏勤舔了舔嘴角, 他的手机在不停叫响, 但是青年全然没有要去管理的态度。他先是放下手中一直拿着的刀, 手臂因为长时间的肌肉绷紧而轻轻颤抖, 这并不妨碍他打开那扇笼子的门,里面刚好能融纳四个人的位置已经没有东西站立了。

这种景观,对于他、对于他们来说,算是称得上漂亮而美妙的艺术吧。苏勤单脚踏入笼子内,踩在软绵绵的碎肉上,他伸手去捡起地上滚落的肾脏、肠道、心肺、**。青年面无表情,瞳孔里再也没有之前的疯狂和痴迷,他轻轻把这些东西分类,血液和尸臭就开始弥漫了。

苏勤并没有分得太细,毕竟血液掩盖了大部分他想要看到的东西,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做,但却不是第一次放任身体上犯罪染色体的渴求。或者说,这算是他的另外一种“乐趣”?

而现在。

苏勤又转过身去,走出笼子,将锁极其温柔地扣上了。他的瞳孔被血色染红了许多,倒映出空空的门口,碎尸、脑花、肢体到处都是,这个小房间的墙壁上也溅满了血迹,以地面为中心展开,像一朵艳红的牡丹绽放。

他还真没有想过,戏柠舟会趁他不太清醒的时候走掉。

果然还是太自作多情了吗?对方也许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还有很多他都没有调查出来的东西?

苏勤动作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刚刚被丢掉的刀,闭上眼睛轻嗅一下空中的那种气味儿——夹杂着浓重的药味儿却含了一份栀子隐香。

青年走出这个屋子,朝外面的山中走去。

——还真是不听话,好好待着不就好了吗。

温度越来越热,戏柠舟的头隐隐作痛。他的身体本就贪凉,这种连空气都灼热起来的东西简直让他不能忍受,那种毛孔内传入滚烫,再连身体机能都被迫干燥的感觉,差到了极点。

他没有回头去看究竟自己走了多久,还有没有可能被那个神经病追上来,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

视野最远处的天空开始泛红,温度和空气都像被扭曲了一般。红色的源头来自于地面,一片又一片的树木染上那让人温暖的东西,蔓延到枝头,驱散了鸟雀也让地上的鼠兔四处乱跳。

苏勤有够本的。

吩咐人在山底放火,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堵死,再把他自己也葬死在这里就不用受到组织上面非人的惩罚了吗?

真是好样的。

戏柠舟平稳自己的气息,他身体不好本就需要静养,之前被泼了一次冷水,已经开始弄得他头疼了,现在又忽然热起来。一冷一热,不出问题就怪了。腹部的那道伤又开始渗血,与纱布的摩擦让他整个人的神经都处于一种绷紧又清醒的地步。身体上还有其他的淤伤,大约是他昏迷的时候被人殴打的吧?脑袋上被那把椅子敲来的伤口更加促进了头疼。

况且刚刚被苏勤强迫着看了一些不该看的场面,戏柠舟现在的状况,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算不上妙。

火势是包围的,但山的下盘大,火势不算太快。苏勤应该吩咐人在固定的时间用了最简单的方法把这座山烧了。但是等风一吹,这天气都是闷风,没有凉雨,那火造成的烟和空气会生生扭曲掉一个人的最后希望。

戏柠舟稍作停留就又跑起来,苏勤太能控制自己的状态了,说不准现在也已经清醒。他可不愿意和别人来一场什么“火中谈判”,最后乖乖被虐死?

要死可以,现在不行。

那个案子的时间太凑巧了,苏勤的做法已经完全印证了他心里的那些推测,如果凶手暴露,那判杀的可能性是百分百。

戏柠舟身体过于羸弱,刚跑一半就喘起粗气,更甚的是肺部里的气团又开始抗议了。他身上连药都没带,这个地方发起病来又只有靠苏勤了。

“噗——”

“嘶——”

脚尖被忽然倒下来的树给畔住,导致少年直接从这边滚了过去,那种灼热的温度和错位导致少年的脚裸瞬间错位,疼痛又一次无法压制地冲击着他的大脑,戏柠舟半坐在地上,手掌被挫伤,却只能支撑自己不再向后倒,他曲起一只腿,整张脸上也开始面无表情了。

深蓝色的瞳孔泛起浅,脑中却不时地传来那些话。

该死的东西。

闭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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