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故辛低声应道:“嗯。”他一个简单字音中皆是认真意味,有几分郑重的低沉,似在鼓励着对方说下去。

姜盈枝本有满满的愁闷郁结于心,却忽然随着他一声应答消散无踪,她不再纠结池故辛对媛梓的情意,他们二人左右都是命中无缘,对付谢疏媛梓才是最要紧的事。

姜盈枝想通了,随即露出笑容,原本因冷淡而岿然不动的面颊鼓起来,白嫩颊肉堆成圆圆的两个小团团,将杏眼挤成弯弯的新月状。

池故辛觉着他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了,不然怎么会自发地朝雪团团脸颊伸去,好奇地捏住她软雪一般的嫩脸,被滑腻温热的触感一惊,忍不住又捏几下。

就像小狗拾到个白乎乎的肉包子,极喜爱地叼着,心里满满当当的全是愉悦。

这……池故辛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感觉他的心思似乎也脱缰到天边外去了。

姜盈枝被他大掌盖住半边脸,粗砺的指腹压了上来,她感觉脸颊向外扯了扯,当下收住笑意,一脸莫名其妙。

这时候池故辛才放下手,从怀中拿了个小油纸包出来,掌心向上摆在她面前。

姜盈枝一闻到那淡淡的甜香味,便知道是酥糖。她打开来,见几颗酥糖整齐地排在一起,唇角弯起:“池哥哥也爱吃吗?”

池故辛摇头:“我没吃过。”小姑娘喜甜,他对甜食并不了解,还是问过越弦才知晓这种糖。

“甜食?”那时越弦想了想,从仅存的一点记忆中翻找出来,“大概……酥糖很好吃吧。”

姜盈枝一副惋惜神色,连酥糖也没吃过该多无趣,就拣了一颗给他:“这个姜黄色的,是杏仁酥糖,酥脆的不太腻。”说着抬起亮晶晶的眼眸望着他。

“好吃吗?”

池故辛点头:“甜的。”

姜盈枝心道,糖当然是甜的。她含着颗蜂蜜酥糖,咕噜噜地在腮帮里转着。

不一会她吃到一颗豆沙酥糖,咬了半个还把剩下半颗给池故辛看:“你看,这里面是怎样的?”

“甜的。”

“不是,”姜盈枝适才注意到谢疏往这儿看了几眼,竭力挡住他投向池故辛的视线,扬着手臂把糖往池故辛眼皮底下凑了凑,“它外面是白的,芯子是黑的,不是吗?”识人不可不清啊!蛇蝎美人要不得!双面狐狸要提防!

池故辛应了:“是黑的。”他目光不禁又转到雪团团的脸上,心想……这一定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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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日,尽管姜盈枝很想多打听点细节,奈何再也没在散学后遇到他们几人。大概这巧遇真的讲求一个“巧”字,不请却会自来,心诚反倒不灵。

这一日晚膳过后,姜元川喊住妹妹,柔声道:“丸丸,等会和二哥一道去看花灯。”

“我……”姜盈枝并没什么赏灯的兴致,转念一想,出去一趟总比在家束手无策好罢,于是应道,“好。”

京州每年三月有一场花灯盛会,今年定在三月廿一。夜幕慢慢降下,池边、江畔等地方荧光簇聚,店铺酒楼的檐下也挂上了数盏彩灯,仿佛点点人间星辰,汇成星罗棋布的浩瀚天河。街巷中喧沸人声同煎炸小食的热油一般,都滋滋地冒着热气,偶尔飞溅出星点油沫子。灯光朦胧间是一片动人的烟火气息,将整个人拂得暖融融的。

油锅里,团子被炸至金黄色,一个个鼓着小肚子浮在油面上。小贩将油炸团子捞起,手腕轻抖撒上细细的白糖,再用竹签串起来,递给姜元川。“公子,好了。”

姜元川拿小帕子把竹签尾端包好,递给身后眼巴巴望着的妹妹:“当心烫。”

姜盈枝一上街就不争气地犯馋了,说好的没兴致都成了鬼话。她点头,捧着那串团子,轻轻吹了几下散去点热气,然后才小心地探出糯米牙啃上糯米面的团子。

热腾腾的糯香表皮被咬开小口,融作蜜浆的豆沙馅儿慢慢流出,她嘴巴堵住那开口将豆沙吸允干净,最后将剩下的团子三两下吃掉。

热乎乎的甜意自舌尖到周身蔓延着,姜盈枝像泡了温泉水似的通体畅快。她一边啃着第二个团子,一边对着街边某道:“还想吃糖炒栗子。”

姜元川便领着她走到卖栗子的摊贩面前。

斜对面的茶楼上,有二人正对坐着饮茶,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姜元川兄妹俩。吃个不停的妹妹靠在哥哥身后,哥哥频频转过头注意着她,时而说上一句话。

二人默契地想道,姜元川说的想必是“要买多少”“还想吃什么”之类的话。因为……他们二人对上彼此的眼光,眼中同时划过对另一人的嫌弃与对此情此景的悲哀之色。

这两人正是姜元菡、姜时孟,在俱是春日暖意的茶室里,一道感受着痛彻心扉的寒冷。

姜元菡轻呷一口碧螺春,柔婉淑女作风,心中慨叹:别人家姐妹相携赏灯游玩,自家妹妹却被街头小吃迷去了全部心神,也不管姐姐这身讲究行头怎可在路边大啖美食。

姜时孟痛饮一杯鹿苑毛尖,借茶消愁模样,愤愤然地想着:这种花灯会,不该偎在完美无缺天神般的三哥身旁,乖乖地拽着哥哥手么!陪妹妹买花灯、坐游船、举高高都行啊,非要去吃那干净程度堪忧的玩意!

两人的怨念丝毫没有被姜盈枝感知,听得二哥问还想吃什么,她杏眼闪动地望向长街模糊的尽头:“要走(吃)完这条街看一看。”

姜元川从油纸包中摸出两颗栗子给她,点头应下:“慢慢吃,但不要贪食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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