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盈枝感到自己都快冷到神志不清了……小手凉得像团雪,费尽力气才握住了池故辛的手指。

“你怎么才来啊”这一句软得奶声奶气,含着少见的娇糯,她心中被难受委屈搅得酸汪汪的,喉咙里瑟瑟地颤出一声呜咽。

池故辛心绪纷乱起来,怀里的雪团团全身僵冷,连稍动一下都显勉强。他一股郁气压在心口,不由更加抱紧了她,但她仿佛焐都焐不热,身上颤栗一波接着一波。

池故辛找了寺内一间空厢房推门进去,他先摸了摸被褥的厚度,才将雪团团放在床榻上,把她包进厚实的棉被里,不让一丝凉风寻隙而入。

他夜能视物,便径直走到桌边将青釉灯点了,灯光倾洒添上一份微薄的暖意。

不久,有人被他们屋内骤然生出的亮光吸引过来,见是池故辛,忙行礼道:“二爷,寺外已解禁,没有姑娘受惊。”

池故辛点头,手掌还探在被里覆在雪团团手上,触到的温度依旧是冰冰凉凉,他低声吩咐道:“给我寻个大夫过来。”

而后他语气一转,聚起凌人的气势,怒形于话语之中:“沈……媛梓呢,叫他滚过来!”

这道隆隆的咆哮,因他低沉的声音显得愈加沉闷,带起一片威压。

打雷了?姜盈枝半醒过来,眼眸轻轻掀开一道缝,她只见昏暗光线下,一丰腴女子身着素色衣裙,正半跪在床前,俯身恭敬的模样。她想着,这是哪里来的侍女?那女子恰好抬起头,剑眉鹰眸四方脸,难以寻出柔和的颜色,好像……又是个男人!

姜盈枝接连两次被男扮女装的骇人情景吓着,脑袋更加不清楚了。

她昏昏沉沉间,前言不搭后语地嘟囔着:“粽子……圆子……我的糖炒栗子呢……”

池故辛听见雪团团说话,眼里终于露出一点笑意,他伸手想拨开她贴住脸的发丝,却从玉雪香滑的脸颊上感受到不寻常的热气。他微一怔,手背贴近她额头,源源不断的热意从额上传过来,使他觉着被灼烫了一下,心口立时一震。

雪团团额头烫人的灼热感和身上的寒凉一比,好似冰火两重天。她那几句话不是睡梦中的呓语,这是烧得迷糊了。

池故辛方才没觉察到这点,是因为她始终窝在被中不哭不闹,谁想到她身上受苦还会如此乖巧,他只能握着她小手,顺着她的话哄道:“你快些好起来,便带你去泗安街吃。”

雪团团不甚清醒地应了句:“泗安街……吃!我的!”

“嗯。”池故辛声音柔软,但再也笑不出来,专注地望着她,眉目间暗色丛丛。他只要与她待在一处,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是安定满足,可绝不能看见她这副被病痛折去活泼、脆弱苍白的模样。

他眼神更加柔和,手上小心而轻柔,却暗暗积蓄着愈加骇人的心火。

这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老翁脚下趔趄着扑了进来,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子。他因不安而微微发抖,一撮山羊胡子也跟着癫狂般地颤动。

有个一身傲气的少年在老翁后边催促道:“快些走。”

老翁被他冷且粗哑的声音一吓,就如同听到身后炸开响雷一样,赶紧逃命般地跑进房里。里间,一位容姿不凡的公子坐在床边,满怀柔情地守着床上的小姑娘,此景莫名的合称。那位公子动了动他一瞬不瞬的眸光,抬眼看向他:“过来帮她瞧病。”

这深情的样子看得老翁眼眶一热,忙不迭地应道:“是,是。”

老翁观小姑娘面色微微泛红,气息时慢时急促,身子紧紧缩进被子里,一滴汗也闷不出。他问道:“这位姑娘先前状况如何,公子可否细讲?”

池故辛认真道:“她受惊又受了凉,身子冰冷头上却烧得慌,如今神志不太明晰,会讲些胡话。”

老翁见小姑娘昏睡着,伸过手要翻起她眼皮看一看,不承想被那公子狠狠打开,公子还一脸戒备肃容,冷言道:“你做什么?”

这这这公子怎生突然变脸!老翁惴惴不安地弯下身子:“老朽只是为了察看病情。”

池故辛仍是身体绷紧,随时准备将“欲行不轨”的老翁一脚蹬开,他目光黑沉地盯着老翁:“看病还要动手动脚?”

老翁双眼瞪大,像两盏垂死挣扎的油灯,竭力迸出了最亮的光,望闻问切!切呢!切就在他适才伸出的手上!不然要他隔空看透病情么?他一介小医馆的郎中,平日诊治的病人皆是布衣黔首,哪有什么“不能动手动脚”的讲究。再说这小姑娘瞧着还没他孙女大呢,他小老儿又不是qín_shòu性子还能有意轻薄她么!

老翁越想越气愤,他不止要翻眼皮,还要看舌苔呢!他对上那公子淬冰的眼睛,顿时低下头底气不足:“这……老朽医术不精,要细看一番才敢定论。”

老翁等待良久,那公子眉头越锁越深,像是心中挣扎,老翁只得毫无气势地妥协了:“还请公、公子将姑娘的眼皮翻开来……”

池故辛两道剑眉这才舒展了些,他手指触上雪团团眼皮,还未翻动,便被她偏着脑袋躲开,被子底下的小手也顺势扬起了些。

“你乖。”池故辛将腰身俯得极低,使她能听见他轻声的安慰。

姜盈枝不抗拒了,安静地任他翻开了眼皮。

老翁如一只长脖子的老鹅,脖颈伸得都要向天歌了,那双不甚明亮的眼睛也是拼了命地凝着光。天可怜见啊!这位公子高大的身躯一挡,死守严防地,他想瞧一下也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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