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盈枝发了会儿呆,小孩儿便仰着稚嫩的小脸望她,又伸出微肉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解道:“姐姐?”

姜盈枝这才发觉皇长孙的嗓音很是细柔,尽管这个岁数的孩子多半都有纤细清脆的童音,可一想起她刚刚触碰到的……她心下一凛,皇长孙他……

她掩去错愕神色,弯下腰身问他:“这是小殿下的坐骑吗?”

小孩儿闻言笑眯眯地点头:“是啊,这是父王送给我的小球球。”他牵起姜盈枝的手引向小球球那儿,献宝一般地拍拍雪獒的背。

雪獒身上绑着类似于马鞍、辔头的数样物什,精致好看、成色上乘,仿佛是鹿皮所制,上边还镶嵌着晶莹剔透的琉璃珠。雪獒长得健壮,模样也不似俗世凡犬,看起来更像一头威风凛凛的山兽。

的确是一只百不获一的坐骑。

小孩儿蹲下身子,翻开小球球脖颈上的毛发,拽出一个系在蝴蝶结上的金色铃铛,神气道:“这是我给它挂的铃铛呢。”

他稚气未脱,笑弯了眼睛一副兴高采烈的神情。姜盈枝微笑着拍手称赞:“小球球瞧着很漂亮。”

小孩儿愈发高兴,立时站起身来,因起势太急身子微微晃了下。

姜盈枝伸手稳住他身子,担忧道:“小殿下怎么了?”

小孩儿笑着摇摇头,牵着她的手欢快地摆了摆:“姐姐也喜欢小球球吗?”

“喜欢。”姜盈枝柔和了眼神,认真回答他。这小孩太过乖巧达礼,若是素不相识之人见了他,根本想不到他会是皇帝膝下唯一的金孙,是皇族中众星捧月养大的宝珠。瞧六公主不过一位尚算受宠的皇女,眼睛就已经抬到了头顶上,姜盈枝自己也自惭形秽,她因着家人盛宠平日也是作威作福的,要是她们坐在皇长孙的位置上,怕是连天都能掀了去。

不过,皇长孙也确实相当天真无邪,怪不得会被二哥骗得团团转。

小孩儿听她说喜欢,无比欢喜地拽拽她:“那姐姐你坐!”

姜盈枝:……姐姐沉啊!小球球虽然生得又高又壮,但也受不住她一个十几岁的人来骑啊。万一坐上去把它压个半死……

小孩儿看她神情为难,轻轻抿着嘴,灵动的眼睛里慢慢浮起了水光。

姜盈枝哪有对付孩子的经验,只能不甚熟练地摸摸他脑袋:“是姐姐穿的衣裙……不便。”

小孩儿乌亮的眼珠转了转,好奇地打量着她身上裙裾,又低头看看自己广袖阔口的褙子:“姐姐的衣裳更好看。”

皇长孙他……果然是个女孩吧。

竟然是个女孩呢,为何……姜盈枝自觉挖出了皇室秘辛,心中发虚地环顾四周。

四下仍是安静,遍无人踪,只东南角、曲折游廊处站着一位秀雅高挑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青年脸庞略显瘦削,轮廓带着精致的清举之感。他以紫金冠束发,玄色对襟长袍着身,衣上镶有两道白银云纹细锦滚边,腰间系着一枚双耳同心的琼玉,通润颜色甚是打眼。他手里握着一把别致的短鞭,安静、一动不动地立在影影绰绰的树荫下。

此等风仪姣美异常,却让姜盈枝没来由的不安,露风的颈间感到一阵清寒。

她手被小孩儿带着一动,低头看过去时,只见小孩儿乖乖地喊了声:“父王。”

那阵清寒聚成风影,掠过姜盈枝周身,她极轻地打了个寒噤,也不知这位目光深邃的太子站在那处已有多久,也不知她方才对皇长孙露出的惊奇神色有没有被他察觉。

尽管她脑海中想法纷乱,如数道狂风缠斗咆哮。面上仍旧不显,态度敬重地微笑:“太子殿下。”

太子谢渠朝他们二人走了过来,手上的短鞭随着走动微晃。

姜盈枝猜不出他心思,竭力平静地候在原地。

太子离他们还有几步远,皇长孙谢未已就等不及了,亲亲热热地扑向了父王的怀抱。他跑得急促突然又要一摔,太子脸色骤变,阔步上前紧紧抱住了孩儿,声音间有压抑的怒意,冷得骇人:“谁准你擅自跑出来的!”

皇长孙软软的小手摸上父亲的脸庞,小脸朝他颈间蹭了蹭:“孩儿一时贪玩,今后定不再犯了。”

姜盈枝暗暗咋舌,皇长孙未免也太过懂事了罢,他才十岁,被父亲呵斥竟然不显露半分委屈之色。

太子垂着眸平复了心中潮涌,才语气温和道:“父王给你寻来了小鞭子,如今你骑着球球便什么都齐了。”

皇长孙欣喜地接过,爱不释手地摩挲着。

太子将目光挪到姜盈枝身上,打量了片刻忽然笑了:“姑娘是哪家的?”

姜盈枝回道:“臣女的父亲乃吏部尚书姜鹤。”

太子眸光一动:“原来是承岚,不若去未已殿中小坐一会,未已很喜欢你。”他怜爱地摸着孩子的头。

姜盈枝霎时不知所措,也不晓得是不是她多疑,她总觉得不能轻易应下这句话。

偏偏皇长孙一听,眼睛亮盈盈的:“好哇!”

适才皇长孙骑狗难下,这下换姜盈枝骑虎难下了。一大一小两个人面色各异地看着她,叫她倍感压力,难以开口。

“你为何绕到这儿来了?”一位陌生姑娘从另一头走了过来,正对着姜盈枝说道,“还要让公主来寻你吗?”

这位姑娘好生矛盾,她生来一双形状完美的桃花眼,眼周有着浅浅的桃色粉晕,眼角眼尾都狭长得恰到好处,显得精致无比。可配上她下三白、清光浅浅的黑眼珠,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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