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布置华浄大方,清清淡淡的药味不难闻,反倒有怡神之效。旸王妃倚着拔步床的花围而坐,并不显病容,她微笑道:“只是轻微的气疾,有劳你们跑一趟。”

杭氏说道:“心气不宁也应好生将养才是。”

姜盈枝受了娘亲一个眼神示意,端了一只小巧的紫铜汤婆子出来,杭氏道:“壶内熏了药草,兴许能助王妃安神定气。”

这不是多稀奇的物什,聊表寸心罢了。旸王妃眼含笑意地接过,怜爱地拍拍小姑娘的手,忽而打住动作:“枝宝还是退开些,将病气过给你就不好了。”

杭氏笑道:“王妃多虑了,枝宝身子哪有如此单弱。”

“这儿左右也是无趣,”旸王妃善解人意地一笑,“让涟书带她出去走走吧。”

一旁默然无言的谢疏点头,杭氏说道:“外头日丽风清,不如王妃也去透透气?”

旸王妃略一迟疑,终是应下,唤来丫鬟为她打理仪容,为防受风戴上了帷帽。谢疏回避,在外间等几人收拾好了,再一道走出房门。

此处院落近似江南的园林,后院与前院之间相隔一道月洞门,粉墙彩瓦与洞门掩映的绿竹相映成趣,洞门精致低矮,平口微微高起。

丫鬟扶着旸王妃走过,谢疏留心了下,轻抬起手臂护着姜盈枝的头顶,温声提醒道:“当心。”

姜盈枝这才发现脚下隆起的一处,踱开的步子一顿,转而跨了过去。倏忽间背后有一阵冷风袭过,她颦眉回望,后方只是空寂无人。

这是为何?她抬手敲敲脑袋,或许是近日睡得太多,整个人都似醒非醒的,老是禁不住疑神疑鬼。

谢疏护着侧边的小姑娘,一面稍矮了身子从月洞门中顺畅通过,他凤眸一动,警觉地扫了周围一眼,心中也有隐隐约约的怪异感觉泛起。

坐墙头偷看的池故辛:……

他们几人坐在池塘边的撮角亭子里,丫鬟端来清茶点心,旸王妃与杭氏谈笑着,薄绢之下映出她朦胧的笑意。

姜盈枝背着身子倚坐在美人靠上,手上提着一根长长的柳枝拨弄着池水,池中的锦鲤被这荡漾的波纹吸引过来,纷纷绕着柳叶打转。

池水着实清澈,池塘底部又是汉白玉石铺就,花色斑斓的锦鲤因此愈发光艳鲜妍。姜盈枝伸着柳枝逗了片刻锦鲤,犹觉不够地问谢疏:“有鱼食吗?”

谢疏点头,抬了抬手让丫鬟去准备。

杭氏见状笑道:“她就是爱玩,家里的锦鲤也三天两头地去喂。”

旸王妃柔声说道:“这般心性挺好的。”

美人靠的椅背不高,谢疏一直注意着小姑娘的动作,唯恐她身子前倾过头,一个失重翻进池子里。

丫鬟端来鱼食,蒸制的鱼食呈糜状,松松软软。姜盈枝把柳枝提起来,在尾端涂了些鱼食,而后再放下水去。

那群锦鲤凑过来,头紧紧挨在一起,池水翻起聚拢的水纹,后随着鱼群散开而恢复平静。

姜盈枝兴趣盎然,又在柳条上抹了厚厚的一层,厚稠的鱼食在水下散发出锦鲤偏爱的浓郁香气,它们急速摆尾上前,宛如花团锦簇。

她见鱼食被吃得差不多了,欲要再提起来,没想到一条小锦鲤格外贪嘴,就如咬饵一般咬住了柳枝,随着姜盈枝“提竿”的动作而翻腾至半空之中。

姜盈枝杏眼圆圆,这都行?她慢慢抽回柳枝,那只蠢蠢的小锦鲤离自己越来越近,它仍旧不知危险地死咬着柳枝,身子轻轻扑腾几下。

她绽唇笑了笑,对谢疏说道:“你看啊……”

谢疏靠过来一些,两人压着笑音看新奇。眼见小锦鲤到了眼皮底下,它忽然拍尾而起,翻腾的幅度遽然增大,带着柳枝剧烈地颤动,接着它一个猛子扎进了池水里。

两人被这一阵乱扑腾甩了一脸水珠,不由相视一眼,俱是沉默。

“哎,”旸王妃察觉了这动静,嗔怪道,“涟书都不顾着一点。”

谢疏愣了愣,拿出手帕给小姑娘擦脸,手帕拂过软绵的脸颊,滑腻如羊脂的触感似能透过绸布传来,他竟担忧这粗糙的料子将其划伤。

姜盈枝:……他用手帕糊了我一脸,磨磨蹭蹭在做什么呢?

谢疏眼眸微垂,仔细地拭去细小的水珠,眷恋般地停留片刻才收回去。

匿于树影中的池故辛:……好想将谢疏斩“手”示众。

旸王妃起身走近,看了看小姑娘眼下的情状,鬓发浸着湿意,衣上也有星点水渍,她说道:“叫丫鬟带你去整理一下,可好?”

姜盈枝点点头,起身跟着引路的丫鬟走开了。

旸王妃颇感无奈,看了看一窍不通的呆儿子,说道:“你也去打理一番。”

谢疏恭顺地点头:“好。”

旸王妃掀开帷帽上的薄绢,露出的脸庞上带着埋怨之意,低声道:“乱糟糟的模样,小姑娘才不喜欢。”

谢疏神色一僵,不由得抬袖抹了抹自己的脸,随即起身去整理仪表。他忽而心念一动,不远处绿荫如盖,似有一道暗影若隐若现。

他凤眸微暗,稍一提气疾步而起,喘息之间便已身处密林之下,却是不见那道身影,毫无所获。方才他分明觉察到一阵气息波动,应该是有人隐匿其中。那人一直克制地敛着声息,却不知为何紊乱了一瞬,匆促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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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盈枝觉得心气不宁的人不是旸王妃,而是自己才对。她白日里疑三惑四,夜里也开始睡不稳当。

她梦到自己是一只软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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