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的灯光使人有些眼花,余苏花了十几秒钟,才看清里面那道人影的大概模样。
一开始她以为挂在上面的是个男人,但细看之后才发现,其实是个短发的女人。
她双手被反绑在了身后,一条绳子将她悬在半空,而在她的正下方,就是那座放置了一口大铁锅的灶台。
短发女人的身体在半空中轻微地晃荡着,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动静。
余苏见状,就稍微放心了一些,才借着灯光亮起的机会仔细打量这间厨房。
其他的都还好,最奇怪的就是这灶台了。
一般灶台都是贴着墙边,可这里的灶台却在屋子中央。而且由于是供应食物的旅馆,一次需要做很多人份的饭菜,所以这座灶台很大很长,放在屋中央明显很不方便。
她正想着,厨房里的灯忽然就恢复了正常,那悬在半空的短发女人却没有因此消失。
余苏一眼就清晰地看见了对方正对着门口的脸。
那张脸……她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好像全世界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浮现在了这一张脸上。
光是看上一眼,余苏就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仿佛在这张脸上看到了无间地狱之中的惨状,让她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寒。
哪怕是之前看到薛眉惨死时的模样,她也完全没有过这种感觉。
为什么这个短发女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余苏不敢再看她的脸,目光顺着她的身体朝下移去。
从脖子到腿部都很完整,连一条伤口都没有出现。只是在她双腿上缠了两根木棍,致使她无法弯曲双腿,只能直直地往下吊着。
而当余苏的目光顺着她的双腿,落到那双脚上后,才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痛苦绝望的表情。
“她的双脚被煮熟了。”王三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咋舌。
余苏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是不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煮的?”
那个短发女人的表情实在太痛苦了,加上她被吊着的位置下面就是一口大铁锅,让余苏不得不产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她仿佛看到一个女人,在活着的时候被吊在铁锅上方,双脚落进装满了水的锅中,在水逐渐沸腾的过程中,越来越绝望,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生不如死。
她会在清醒的情况下一点点地感觉到从双脚传来的温度变化,最后被开水烫得满脚燎泡,再在痛苦之中无能为力地嘶声惨叫,任由双脚被那锅水慢慢煮熟。
这得是多么大的折磨?简直堪比古代的那些酷刑。
王三勾了一下嘴角,兴味十足地笑道:“这次任务虽然不算难,但这里的故事倒是很有意思呢。”
余苏心道,你比这故事还有意思,这种情况下竟然还笑得出来?
她轻咳了一声,问:“那我们现在要进去看看吗?”
王三扬眉:“你敢进去吗?”
余苏笑得像个小鬼子身边的汉奸:“这么重要的线索,当然——是大佬您先进了!”
王三露出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转身便往回走,口中道:“回房,睡觉。”
“真不进去了?”余苏有点没反应过来。
王三没回答,一直走至大厅,顿住脚步朝老板娘的房间指了指:“去敲门。”
又想让她当炮灰?
余苏泫然欲泣:“你不是人家的未婚夫吗,怎么舍得让你这——么可爱的未婚妻去冒险呢?嘤嘤嘤嘤嘤……”
“呵,”王三低笑了一声,俊脸猛地朝她面前一凑,笑得非常可恶:“既然是未婚妻,一会儿一起睡床?”
“……我去就我去。”余苏认命地朝老板娘的睡房门口走去。
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臭男人!
余苏走至房间门口,转头看了王三一眼,确定他就在后面,才咬着牙伸手敲响了面前的房门。
不大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也显得格外响亮。
余苏等了片刻,没听到门里传来动静,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王三。
王三像大老爷一样地吩咐道:“再敲一次。”
真想揍他啊。余苏把面前的门当做他的脸,用力敲了三下。
又等了十秒钟左右,王三道:“行了,走吧。”
余苏懵了:“这就完了?”
王三在楼梯前站住:“怎么?还要我抱你上去?”
“……”余苏问:“你长这么大,被人打过吗?”
王三笑:“打过不少人。”
行吧,您老人家赢了。余苏不想跟他说话了,闷头便往楼上走。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房间时,原本倒在房里的女鬼以及地上的鲜血都已经不见了,仿佛这里从来没发生过任何事。
次日清晨,余苏尚在梦中,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她有点无奈地坐起来,听到卫生间里隐隐传来水声,看了眼空荡荡的大软床,愤愤不平地拍打着自己的老腰去开了门。
一开门,李一就满脸关切地问:“昨晚没出什么事吧?”
余苏眨眨眼,摇头笑道:“要是出事了,我还能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庄涵站在李一后面,赶紧问:“昨晚你们是怎么躲过一劫的?是不是开门了?”
“嗯,是开门了。”
“然后呢?”李一接着问。
余苏耸耸肩,道:“没了啊,开门就行了,然后我就睡到现在。”
李一笑了一下,说道:“不可能吧,怎么会这么简单?你们该不会找到什么线索故意不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