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肿胀的鬼脸占据了楚尘渊整个视线,那怪婴龇牙咧嘴,挣扎着想要从白羽微手里逃开,却只是徒劳。
楚尘渊错开一步,看向白羽微的眼神中带着疑问。
白羽微的笑容谦逊有礼,“我早说过,渡魂师的本事我是一概不会的,所以也只能劳烦楚天师出手了。”说罢,还未等楚尘渊给出答复,便回首望着刘导,目光中意有所指。
她一早就猜测,这小鬼的目标是导演刘彦华,只是不知为何并不向他直接下手,昨日她来商议拍摄相关的事,随口问了下他身上可有辟邪之物。
果不其然,他贴身带着一块佛牌,以至于这小鬼没法对他直接下手。
白羽微借口想图个安心,将那佛牌要来看了看,在其上附着了鬼气缠绕使其作用稍减,然后还了回去。这样一来那婴灵不至于根本靠近不得,却也没法当真伤了他。
只是白羽微却不知道,楚尘渊竟是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早就给了他防身用的符咒。
婴灵不会无缘无故缠上不相干的人,那么该怎么处置,刘彦华本人还是有点发言权的。
刘导向来习惯于成为目光的焦点,可这种探究和打量的意味,让人如芒在背。他面上神色变换不定,随即低声道:“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具体的安排咱们晚点再说行吗?”
“那现在他怎么办?”白羽微晃了晃手中的婴灵,小家伙呜咽一声,十分委屈。
最终,还是楚尘渊用香灰在旁边的空屋子里画了个圈,将那婴灵扔了进去。
“好了别看了,赶紧收拾场地继续拍摄!刚才就是冲进来只野狗撞倒了架子,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耽误进度!”刘导强作镇定,将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都撵回了原位。
“……”一干群众尴尬地看向别处,就当自己是个瞎子吧。
虽然一波三折,今日的进度总算是如期完成,晚间剧务陈哥还贴心地给他们找了个笼子来。
拎着死角贴了符咒的笼子回到下榻的酒店,楚尘渊道:“要超度的话,必须知道他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我明日就去查他的出生记录,我……”他面上满是疲惫,神色间带着愧疚望向笼中兀自凶狠盯着自己的怪婴,“我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他颓唐地靠在椅子上,点起了烟。
当年他还在学校念书,因着家境不错,流连花丛,不过是找乐子。
哪知刚一毕业,就有个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门来。
刘彦华只觉颜面扫地,根本就不承认,连善后的费用也不肯出就将那女人赶走了。冷静下来之后便后悔了,再想去找,哪知那母子二人却就此销声匿迹。
别人没再咄咄逼人,他便愈发有了悔意,再去找却根本寻不到人。
直到多年后偶遇那女子昔日的好友,才听说了他们母子的死讯。
那个才刚刚20出头的女人,走投无路之际,神志已然不清醒,先是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儿子,随后直接打开出租屋的窗户一跃而下,当场毙命。
悔不当初,可也已经晚了。
“当时他妈妈抱着他来找我的时候,他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白羽微心道:这也是机缘巧合,若是化为厉鬼来找你的是他妈妈,恐怕谁都救不了你。
这小东西虽然看着吓人,其实也没伤过人命,黄莉亚被吓得神魂不稳,又被他当胸穿过,最后也不过是因肺炎住院。
只不过虽然能力不强,脑子却转的够快,他挑的时机很是刁钻,整部电影已经拍完了80,如今再换女主已经来不及,而若是就此停工,剪出的片子怕是连逻辑都圆不上,注定是部十足的烂片。
倘若换了别人来救场,他仍然可以故技重施,偏偏那个人是白羽微。
这小鬼八成将她当做了自己同类——还是个根本打不过的同类,又感受不到正主身上之前那令它无法靠近的辟邪之物,这才直接在大庭广众下现了形。
请天师做法超度亡魂,自然是要付钱的,楚尘渊报了价格后,刘导爽快地付了双倍,说这是对他主动出手相助的一点感谢。
其中自然有他觉得实在对不起这位早夭的孩子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封他的口。
至于白羽微,他之后自然也会多加提携。
“在做法事之前,这孩子能不能先留在我身边,我想同他多说说话。”
这倒没什么可反对的,毕竟也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子,虽然他说什么那小东西都听不进去,但也总得给人个忏悔的机会不是。
二人一道离开后,白羽微见楚尘渊虽然面上很平静,却是不发一言,只是总偷眼打量自己。
就这样一路无话走到正街上,他终于开了口:“虽然那小鬼确实有去报仇的理由,可是不该放任他。”
“等等?”白羽微不解地偏头看他,自己好像没纵容那小鬼去害人吧?
楚尘渊明显是已经在脑内演练过,说的行云流水:“鬼魂和人是不一样的,就算看起来再弱小,就算他之前不过是个婴儿,但若是姑息也只能害了他。”
白羽微面色越来越难看,这位是不是认定了自己明明可以提前处理了这小鬼却故意放水?
好吧……按理来说她确实是可以的,但这不是一时大意忘了那小东西会穿墙吗,她一个大活人,难道撞倒了南墙去追?
拜托,凭剑御风之类的法术,她真的不会好吗?
平白被人说教,白羽微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悠悠地开口:“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