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早缮食档中,以老蔡的肉包子最是有名,加上专管卖包子的老蔡的小女儿小月,双十年华,生得花容月貌,成了招徕生意的活招牌。
当老蔡由内进的厨房托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肉包交到铺前让小月售卖时,等得不耐烦的顾客纷纷抢着递钱。小月正忙得香汗淋漓,杜奇蓦地从人堆里钻出头来,眉开眼笑道:“小月姐你好,一文钱的肉包子!”
一文钱两个肉包子,这价格公道得很,但杜奇每次递上一文钱,小月都会多给他几个包子,此事没少让小月挨老蔡的骂,因此杜奇每次来都是看准老蔡刚进去取包子的时刻,由于他怕给老蔡看到,故意弓着身子,再加上他本来身量就不高,更比其它人都矮了大半截,形态惹人发笑。不过他的长相却非常讨人喜欢,皮肤细腻光洁,双目长而精灵,鼻正梁高,额角宽阔,嘴角微向上翘,始终让人觉得他象挂着一丝阳光般的笑意。
小月见到他,笑容打心底里荡漾出来,盛开在脸上,却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眼在内进厨房忙个不停的老爹一眼,见他看不到这边的情况,才放下心来。她一边应付其它客人,一边假作娇嗔道:“没什么钱来买什么包子?”
杜奇陪笑道:“买包子只是顺带之事,主要是想小月姐了来看看你!”
小月以最快的速度拣了四个包子,犹豫片刻又多拿了两个,用纸包好,塞到他手上,低骂道:“就你油嘴滑舌,这是最后一次给你多拿,唉!看你这样下去如何收场?”
杜奇不由俊脸一红,咕哝一声,退出人堆外,腰肢一挺,立即神气多了。
姚富贵从横里抢了出来,探手抓起一个包子往口里塞去,含糊不清地道:“是否又是最后一次给你多拿呢?”
杜奇已在吃着第三个包子,把剩下的两个包子一古脑地塞给姚富贵,皱眉道:“不要说长道短好不好?只要每隔几天就有包子吃已相当不错了。”
姚富贵笑道:“那是那是,有没有包子吃都无所谓,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小月姑娘也是一种享受!”
杜奇没好气道:“那你赶快把包子还我,就在这看小月姐得了。”
姚富贵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你看见有哪个人不是又买包子吃又看小月姑娘?她如果还没有嫁人的话,你小子把她娶回来就享福了。”
杜奇讥笑道:“你就在这做美梦,你凭什么去娶她,即使娶了回来又如何养活她?总不能叫一个女人来养活你?”
姚富贵填饱肚子,搭着杜奇的肩头左顾右盼,岔开话题道:“今天的肥羊特多,最好找个上了点年纪,衣服华丽,单身一人,且又满怀心事,看上去为富不仁、刻薄吝啬,掉了钱袋也不知的那种老糊涂虫。”
杜奇顿了顿苦笑道:“贵叔,我不想再干这种事了!”
姚富贵虽然十分赞成杜奇的决定,但这几年下来两人向是如此,一时有点不舍眼前的机遇,亦顿了顿道:“就此一次,下不为例如何?”
杜奇不愿违姚富贵之意,想到以前既然没少干这种事,现在多干一次又有何妨,更何况还有好些人在等着他的接济呢,于是叹道:“那趟就是找这种老人家下手,后来见人家抢地呼天,你道同是天涯年迈可怜人,诈作拾到钱袋还了给人家,累得我白辛苦一趟,今天千万别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姚富贵哂道:“别忘了我只是准备还一半钱给那老头,是你这家伙要讨那老头欢心,硬要我原封不动全数还人,现在还来说我。嘿嘿!不过我们小奇盗亦有道,才是真正的好汉子……哈……你看!”
两人此时已走出市集,来到大街上,挤在出城的人流里朝码头走去。杜奇循着姚富贵的目光望去,刚好瞥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儒生由城门方向匆匆走来。此人衣着华丽,似是在躲避什么人又或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神色有点惊惶,只顾低头疾走,对其它的事似是不屑一顾,完全符合了姚富贵提出的所有条件。
目光落在他腰间,两人都看呆了眼,只见一个看上去沉甸甸的袋子松松地系在腰带上,似欲即将自行掉下来般,两人不由大喜:这是典型的肥羊形状。
姚富贵凑到杜奇耳旁道:“我们能否交得好运圆满收山,就要看这老家伙的袋子里是否真的有货了。”
杜奇道:“什么老家伙,是个扎手的主,小心别让他咬住了。”
两人急步迎过去时,那老者忽然折往另一条街道,一闪而逝。两人加快身形,急步赶到街口,紧随在那老人身后蹑去。
别看那老人好似弱不禁风的样子,走起路来却是飞快,两人跟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好不容易追到他身后,正要想办法下手,忽然那老人又一折身,走进了一座大门。两人看清周遭情形,不由猛一愣神,哪还敢继续跟进?
两人你眼望我眼好一会,才颓然地靠在大门旁的石狮基座坐下,原来这里正是骆马帮襄阳分舵所在地,虽然大门旁无人守卫,但从来无人敢在此撒野。姚富贵叹了一会倒霉后,颓然道:“看来这趟是白跑了,弄得我们还得再去找寻目标。”
杜奇亦无精打彩地道:“要去你自己去,我现在没有这种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