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单方面心仪一个女子,那么很多时候,你的所作所为将会变得很被动。
苏阳当然不能算是心仪宋宁儿,而且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刚及十九岁的人,对于感情这种事情,实在算不上敏锐,一切感受,不过是顺由内心而生罢了。
雨已经转为毛毛细雨。苏阳没忍住先开口了:“那个,宋师姐,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啊。”说罢匆匆地跑出亭子。
其实是真的有事,苏阳现在整个人昏昏欲倒,一点儿力气都提不上来。
只因为再玄妙高深的功法招式,都是需要足够的修为来做为支撑的。
苏阳使出一剑天河,逼得许陌身上的修罗异象自主护体,但那也已经是极限了。
就如同那天对阵拓跋洪使出的剑十二一般,只能够暂时压制住拓跋洪,要将其完全镇压是几乎做不到的。
剑三,更加耗费心力修为。且苏阳,也比头日更加拼搏出力。
未来至少三天,苏阳便只是一个肉身经过灵力洗体,比之常人稍微结实耐扛的寻常修者而已。若是放在北线,这一招便是有去无回的招数,若是此招一出,未能尽歼敌手。那么,便只能把自己给交待在那了。
宋宁儿欲言又止,看着苏阳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两人继续撑伞前行,宋宁儿似是心有所想,低着头不言语。
石破天开口道:“你看出来了吗?宁儿?”
宋宁儿抬头道:“自然是看出来了。他明知不是许陌的对手,偏偏要逞强强行使出神剑术,此刻恐怕身如被重锤击打,疼痛不以,而后又要至少三日内疲软无力。”
“到底是能吃苦的,看起来面色从容,像是个无事人。先生果然不会看错人。”石破天赞赏道。
“先生自然是不会看错人的。”宋宁儿轻语道,有点儿心不在焉的样子。
“宁儿。你刚若是出手,可缓他痛苦,使他少受点罪。”
宋宁儿若有所思,片刻后回道:“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轻狂与冲动负责的,何况我亦不能时刻在他身边护着他。”
“只愿他这次遭受这罪之后,能够学会安分和知进退一点。”
石破天朗声笑道:“说到底还是个年少轻狂,那陆家和拓跋氏可不是什么善与之辈,苏阳下山后恐怕要掀起一番不小的风波。”
雨终于是停了,宋宁儿将伞收起,看向前方道:“他既然未进前四,短时间内应是不会下山的。”
三日后,掌教别院。苏阳坐在轮椅上,被小六推着出来晒晒太阳。苏阳整个人瘫坐着,倒像是个久病不愈的患者一般。
他太后悔了,后悔得不要不要的。那日回到别院后,心神刚一放松下来。强行催动剑三的后遗症便爆发了出来,疼痛如海浪一般一阵一阵地向他袭来,他冷汗直流,整个人痛得站不起身来,弯在地上,青筋爆出,偏偏又一点儿力气都提不上来。
苏阳已经两夜没睡好觉了。说实在的,这是他第一次使出剑三,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修为并不足以支撑自己使出这招,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不好受。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就算是宋宁儿在一旁看着,他也随便使出两招,赶紧认输得了,省的他和许陌都不好受。
若说这次入门弟子比试,堪称是百年来最为精彩的一次。
姜云薇与赵奢的瞳术之争,最后关头以幽焰将赵奢的魂兮游龙燃成粉碎。
许陌纯以剑术破掉了寒山一脉的石中气,再用修罗异象将苏阳的一剑天河化解。
除去苏阳那位师兄在一场天宗内部,只有不到十人亲见的比试中,以一剑天河大败罗素。神剑术已经数百年未曾现于世间。
苏阳修行两年,便破入渡海境,使出神剑术中的三式,说起来如今消息已经传遍沧海修行界。人皆言:“先生之慧眼,始终如炬。”
再者原随云精通东流典,立足于脚下三寸之地,便可拒敌于外。数战皆胜,闯入决赛。
姜云薇与许陌在决赛前的一战,精彩纷呈,堪称本届之最,足可以载入天宗几千年来入门大比的历史上。
姜云薇胜了,惨胜,险胜。
而对于许陌,凌云飞怒其不争道:“败不足惜,不过是被小师弟逼出修罗异象,便坏了心境。即便不过是一道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心境裂缝,在与云薇师妹比试的最后关头,便成了决定胜败的关键手。怎可不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原随云以逸待劳,闯入决赛。时隔不过一日,姜云薇基本无再战之力,强撑着走上台,但已经是强弩之末。
任谁都能看得出胜败已分。原随云便要一举拔得头筹。虽然这看起来有点儿不公平,可古往今来,运气也一直是实力的一小部分。
原随云虽目不视物,却始终给人一种淡如君子的感觉。像这样一种人,是很难让人轻视他,看低他的。
苏阳这边还在听着小六给他讲述最后一战的详细过程,院门被轻轻推开。
宋宁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
宋宁儿看到了瘫坐在轮椅上的苏阳,轻轻地走上前去,问道:“小师弟,你还好吗。”
苏阳尽量将自己的双眼睁开,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他回道:“师姐,我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