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寂扒开人群冲到了屋内。他红着眼,以为自己错过了。
王球脚步没踩稳加上跑的太快,直接就飞了进来。
张烈快步向前伸出右手拎着王球的脖子将他推到了身后的椅子上。熊子与张烈打过招呼默默的坐到了一旁,小黑停住了脚步,在此刻他知道自己是外人心里要有分寸。
张寂坐在张磊身旁。他想过要说的千言万语,可现在看着张磊这副麻木的表情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大家散了吧散了吧没啥好看的,我侄儿要入伍而已,待会车来了大家再来送行吧,再在这儿站着我可是要收费的啊”王球的父亲说着话,拿起水盆要泼下去。
人群散了一些,大多都是同班的学生,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跟着跑来的目的是什么,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张寂哥哥的名字,更别说见过本人了,小黑跑去买了瓜子花生和一些零食,把地面扫干净示意大家都坐下来聊天打发时间。
屋内还是一言不发,张烈回了房间,房门紧闭,时不时的会有同学好奇的眼光瞟进来,环绕屋子一圈后都带着失望收回。
“马上就走吗?”张寂抽完了手里的烟说话了。
“对,或许,或许很快就走了”
“表哥,咋走的这么着急,我都还没来得及给你安排呢,这也太匆忙了吧”王球说话的速度犹如雨点般打下,不给张磊一丝喘息的机会。
“需要我们做什么吗?”熊子说到
张磊看了看大家,眼神恢复了平静。把头抬了起来说到:“没什么了,太快了,走的匆忙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怎么可能来不及?我饭都快做好了,再弄个糖醋鲤鱼就大功告成了”舅舅沾沾自喜,拿着锅铲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他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爸,你真是老谋深算啊!”王球称赞着父亲,感到一阵的自豪,
“出去转转吧,我觉得我快忘了这个村庄了”张磊说完,起身走出了门口。
同学们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他们看着这个英俊沧桑的男人,他的双眼微红面容安静,杂乱的头发随风而动,直到张寂跟着走出来的时候大家才一同感叹,这两兄弟居然是如此的相似,鼻子嘴唇甚至额头几乎都是一模一样,只是张寂还没有那撩人心扉的眼睛和成熟稳重的气息。
张寂跟在张磊的身后,熊子和王球并排走,就像小时候出去探险那样的阵型。张磊一直没说话,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越看越陌生,感觉都像是新奇的东西,张磊试着回忆自己每天下地干活的路和树,这些东西好想都在这一刻离开了自己,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从哪儿走到地里,又从哪儿绕回了家。就好像记忆正在随着入伍的靠近一步一步的瓦解。直到最后连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围成一个圈,将面前这栋四层的小高楼围住了。
张磊听见了乞丐的声音,几个小时前他的嘴里全是自己。
乞丐在人群中最显眼的位置,他将自己破旧的上衣围在一跟木条上,挥舞着对楼顶喊到:“不要跳啊,请你不要跳啊!”
张寂眼神看去,一名妇女站在阳台顶端,平举着双手,只要她稍有不慎便会从那高耸的砖块中跌落下来。
从大家的议论中,王球大致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有的说是他的男人出去和别的女人乱搞整天不回家,也有的说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夭折了,男人也快死了,反正就是各种惨,王球也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只是知道这女人一定不好过。
“求你了,别跳啊,你要为你的家庭,为你的亲朋好友想想啊!他们不能没有你啊”乞丐哭喊着舞动着木条,
“你说这乞丐咋这么激动啊,是不是和那女人有一腿啊,说不定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那叫花子的吧?”
“哟,你这一说还真有可能啊,哪这乞丐隐藏的太深了,他可真混蛋啊”
张寂听着身旁人的议论感到厌恶,在此刻这些人根本连乞丐都不如却还自由自在的活着。张磊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乞丐一直发了疯似的劝着女子,又蹦又跳像极了大舞台中的疯子。
张寂想冲上楼去尽自己的一份力,而一楼的大门却一直紧闭,凭着村长叫来的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是打不开的。
”跳吧,别在那儿装腔作势了,我还要回家做饭呢!“居然是一名妇女的声音,从人群的某一角传了出来,这声音刻薄尖锐,犹如一把尖刀直插人心。
人群炸锅了,男人们像是得到了默许,一个劲儿的跟着起哄,他们嘲笑着楼顶女人愚蠢的举动,他们肯定女人是不会跳下来的。头顶的烈日已经让他们变得厌烦,平淡无味的站着又浪费了他们的时间。
张寂瞪大了双眼,他从未见过如此恶心的人群,像一群发臭的尸体,由空气传播着病毒渗透进了每个人的皮肤。
乞丐一个人的声音显得太薄弱,女人声嘶力竭的喊着:”假的!你们这群愚蠢的害虫!都是假的!“发泄完毕后,他往后退了几步。
人群开始唏嘘,张寂的心稍微得到了平复,或许妇女想开了。可就在这一瞬间,女人突然脚底发力,冲到了阳台边缘奋力一跃,犹如黎明中的花朵,随即绽放立刻死亡。
她的尸体刚刚砸在了乞丐的前方,张寂心里一惊,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乞丐,她理解了妇女的做法。
张磊受不了了,一拳打在刚才有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