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铁塔一般的壮汉,挟在腋下实在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但是姜昭现在已经不顾不上这些了,这一路行来他看到这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没有头颅的尸体,被挂在一丈高的木棍上,周围满是衣衫褴褛的人群,对这一事物视而不见。
地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液,布满了丈许方圆,显然那人临死之前,经历过一阵剧烈的挣扎。
姜昭看着周围麻木的众人,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自己这是穿越了?
不过好像穿越的地方不对啊。
这是那?一群没有食物的饥民,饿的几乎已经发绿的目光,在姜昭的身上不住盘旋,让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淳朴善良的百姓,反倒像是反贼?
似乎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测,姜昭被带到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帐篷面前,虽然这个帐篷也是简陋无比,但比他刚才那个却好了不少,最起码这个不四处漏风啊,帐篷内谈笑的声音隐隐传出。
姜昭站在门前,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伸手碰到垂到耳边的头发,他这才肯定自己的想法,他原来可没有这么长的发丝。
心中对于未知的恐惧升起,姜昭伫立帐篷之前,心中有些忐忑,历史上能够聚啸一方的人,那个不是一方人杰,就自己这对于历史只能背下个具体年代表的人,实在有些遥远。
心中想的出神,姜昭一时不曾防备,身后那铁塔一般的壮汉如同蒲扇一样的手掌推出,姜昭不由自主的扑到了帐篷里面。
帐篷内的几人转过头来,原本欢快的气氛,嘎然而止,皆是有些诧异的看着狼狈万分的姜昭,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诡秘。
“大牛你好大的胆子!怎能对姜先生如此无礼!”
横卧在地面的一名中年男子,懒洋洋的半坐起身,对着后方跟进来的黑脸汉子训斥道。
“我我,大哥,你不是说”
大牛本就漆黑的脸庞,此刻更加看不出原来的脸色,吭哧半天嘀咕道。
“我说什么了?我说的是让你把姜先生请来,你就这么请的?”
中年男子在地上站起,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到姜昭的身边,将大牛推到一旁,又转过头来笑嘻嘻的说道:
“姜先生莫怪,大牛他是个粗人,读书人自然不能跟粗人一般见识,大家伙说对不对?”
四周盘坐在地上的几人,见状起哄道:
“姜先生那可是饱读圣贤书的人才,这十里八乡的那个没听过姜先生的名声?”
“那是,姜先生那可是文曲星下凡,怎么会跟咱这大老粗一般见识”
姜昭撇了撇嘴,感情好话都让你们说了,自己受了这么多气,外加头上已然存在的伤疤,如今都没法发作了,不然自己不就是不识抬举了嘛。
而且他们人多势众,真要动起手来,自己肯定吃亏,说不定脑袋上又得再增添一道碗口那么大的疤。
想到这里,姜昭叹了口气说道:“大牛性子直爽,对在下并没有失礼的举动,大大哥还是不要责怪他了”
姜昭心中有些不愿,但实在没办法啊,话语出口这才想起,他面前算上大牛在内的五人,竟然一个都不认识,连个称呼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中年汉子放声大笑,用力的拍了拍姜昭的肩膀:“瞧瞧瞧瞧,这读书人说话就是跟咱们不一样”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宰相肚子里能干啥?”
旁边一名躺在地上,嘴中叼着一根枯草的人,不屑说道:“宰相他那肚子还能比咱这肚子大一圈不成?”
中年汉子闻言,踢了他一脚,笑骂道:“人家吃香的喝辣的,那肚子自然比你大一圈,要不然怎么能干啥来着?”
疑惑的目光向着姜昭看了过来,姜昭立刻答道:“宰相肚子能撑船”
“对对,就是能撑船”
中年汉子,再次放声长笑,搂着姜昭的肩膀,直接回到他原来的地方,两人并排坐下。
“张老四别愣着,添柴火啊,这么冷的天不给姜先生烧点热水喝啊”
被叫做张老四的人,忙不迭的在身旁捡起几只木材,丢进面前的火堆中,噼啪作响的火堆,被几块石头围起,石头上还架了一只缺了个口子的铁锅,锅中的正有几片黑乎乎的东西上下沉浮,看的姜昭心中又是一阵反胃。
“姜老弟啊,你刚才既然叫我一声大哥,那做大哥的也给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昨天是大哥做的不对,但你也看到了,大家伙都被那脑满肠肥的县令逼到绝路上去了,今年夏收一滴雨未下,粮食那是一粒都没收上来啊,每个人都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可他倒好,不仅不体恤我们,他还拿着朝廷告示硬要强征大家伙明年的春种,如今春种都没了,大家没了活路,现在聚集在这里,也是为了寻找一条活路啊”
中年汉子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面上一片愁苦的神色,继续说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说哪个忍心看着自己的乡亲们活活饿死啊?”
说道这里,他神色有些激动的指着身后的方向说道:“就城里面,那些大地主,家家户户粮食都堆成山了,他们吃的完么?咱要求不大,只要他们给点粮食,咱也就散了。毕竟掉脑袋的事,咱谁也抗不下来,姜先生你说对不对?”
姜昭看了帐篷内的几人一眼,眼中若有所思,这中年汉子别的不说,顺杆爬的本事着实不小,这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