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雨水滴答。
一柄纸伞缓缓合拢，露出了刘全有些消瘦的面庞。
他单手握住纸伞，站在屋门前，有些歉意的看了姜昭一眼。
“刘全贸然登门，姜先生勿怪”
姜昭侧身，伸手致意：“数月不见，刘二哥倒是生分了许多，屋外寒冷，有什么事情进屋再说”
刘全抿了抿嘴，点头说道：“也好”
两人坐定，兰儿为两人倒上茶水，知趣的退了下去。
屋内仅剩两人，气氛有些凝滞，仅有屋外的淅沥雨声不时传来。
“年前我也曾尽力劝过大哥，可是大哥他”刘全面上有些尴尬，心里的话不知该怎么表达。
“都过去了，想来刘将军自有他的安排，我都不曾放在心上，刘二哥为何要耿耿于心？莫非这就是刘二哥数月不曾登门的理由？”
姜昭面上笑容不减。
当初他或许有些怨气，但这段时间以来，纵然有再多的不满，也都消散了。
过多思索也不过徒劳伤神罢了，看惯了历史的轮转，姜昭早就明白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能够笑到最后并且笑的最好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刘全听到姜昭不似做伪的话语，这才放下心来：“姜先生能如此想，我便放心了”
“哈哈，怎么刘二哥说话也开始文绉绉的了？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闲来无事，倒是读了几本杂书，聊以罢了”
刘全虽然是谦虚，但是脸上还是有些得意的，怎么说也算是半个读书人了不是？
毕竟读书人地位还是要高那么一丢丢的，走到哪里一说读书人的身份，都能让人肃然起敬，当然了要是有个功名，就更加完美了。
“当初一看我便知刘二哥非是池中之物，想来刘二哥日后，定能成就一番儒将功名”
“姜先生若在如此说，刘全可就无地自容了”
刘全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手说道。
“刘二哥若是想要读书，我这里倒有不少，等会刘二哥可以随意挑选”
姜昭抬手指了指身后的一排木架说道。
这些书可是他费尽了心思搜集来的，送给刘全两本倒也没什么。
反正这个世界印刷术已经炉火纯青了，大不了在费心收罗一下罢了。
刘全爽朗一笑，面上仅剩的一丝拘谨尽去。
“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才是我当初认识的刘二哥，想来刘二哥今日前来，还有别的事情吧”
姜昭淡然问道。
“不瞒姜先生，今日来此的确还有要事”
刘全说着脸上又染上一丝阴霾，仿佛想到什么令人不快的事情一般，久久难以平复。
姜昭见状心中有些好奇：“不知是什么事情？我可能帮得上什么忙？”
“昨日齐郡来了一名使者，姜先生可曾知道？”
刘全压低了身子，轻声说道。
使者？
姜昭心中一凛，这个时候能来齐郡的会是那方使者？
如果是大周那边，不应该是大军压境么？
来使者莫非是招安？
姜昭有些看不透这隐藏其中的含义。
“是梁州来的！”刘全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梁州！
姜昭闻言心中有些震惊，那里可是黄渊的天下，在这个当口他派使者来定州干什么？想要围攻玉京么？
可是依照刘义这点兵马，还不足以吸引黄渊的注意吧，毕竟他可是拥兵数十万的存在，刘义这点人估计让都没有。
话又说回来，刘义起兵不过数月的时间，如今都已经传到远在梁州的黄渊那边了，没道理大周朝堂上还不曾听闻。
“刘二哥可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何在？”姜昭有些凝重的问道。
如今黄渊的手，伸的那么长，想要不引起刘义的注意那是不可能的，旁边的乾州还没动静，隔了一州之遥的梁州到先派来了使者，怎么看这里面都透露着古怪。
刘全有些黯然的叹了口气：“那人来了之后，直奔大哥的府邸，天亮方出，具体谈了什么我也不得而知，我今日来此就是奉了大哥的命令，前去共商要事”
姜昭心中一顿吐槽，感情要是没有刘义的命令，你今日还不来喽？
刘全也察觉到自己话里有些不妥，脸上闪过一丝讪笑。
“黄渊派人来此，无非是结盟和收编两事罢了”姜昭平淡说道。
“这个大家都清楚，关键是现在大伙都不想归入黄渊麾下啊，毕竟大家伙”
刘全面上有些不甘，他不光代表了他自己，还有他身后的那一帮兄弟们。
眼看荣华富贵近在眼前，只要经营得当，日后列土封疆不在话下，反正现在的大周也已经积重难返了，还能怎么奈何他们么？
但要是归入黄渊麾下，那意义可就不同了，先不说他们无法成为黄渊的心腹，就是日后的地位如何，也就是黄渊一句话的事。
将现在拥有的东西，拱手想让无疑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这一点姜昭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刘二哥勿忧，黄渊现在派人前来目的尚不明确，就算真有收编之意，我们应允又能如何？且不说他鞭长莫及，就算他这能打败赵周，那也是日后的事情，假以时日我们具备了和其一搏的实力，届时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我们真能如他一般么？”
刘全有些不太自信。
要知道黄渊花费三年时间，从一无所有到了如今带甲二十万，坐拥一州之地，就是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