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觉得在作坊住着也不错,这些下人对他都毕恭毕敬的,而且啥事都不用他干,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多好啊。
说着,他又躺了下去,盖上被子,不过片刻功夫,便又睡着了。
小厮又叫了他几声,见他没有回应,无奈的转身出了屋子。
段坤听到开门声,睁开眼睛看了眼屋内,确定人已经走了,他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之间,段坤突然惊醒过来,他忘了交代小厮,回去别告诉家里人他在这儿!
他掀开被子下床,衣服都来不及穿,便拖鞋鞋跑了出去。
门外正好有小厮经过,来接班的小厮已经知道屋内住着段坤,也不惊奇。
段坤见了小厮便问,“昨晚的人呢?”
“六公子早。”小厮礼貌的跟他问了声好。
段坤不耐烦,“我问你昨晚的人呢?”
小厮暗道:这不是准备跟您说吗?
“六公子,他们回村里去了,已经有了小半时辰了,这会儿应该到村里头了,公子有什么吩咐?”
段坤心凉了一大截,他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转身回屋。
留下身后的小厮一脸莫名,抓不着头脑。
段坤躺在床上装死,破罐子破摔,心想家里人知道便知道了,大不了等他们来碾他走。
他铺子被烧了,家里的人迟早会知道。
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铺子被火烧就是不关他的事。
他能拖一天清净算一天。
……
段茂远当天便从小厮嘴中得知段坤在酸笋作坊的事。
只是从小厮的口气中,他们听出段坤应该只是在酸笋作坊里过夜,等睡醒了应该会回家里去,便没往心里去。
隔日一早,等他们再次从小厮口中段坤依然住在酸笋作坊里头,觉得奇怪,大过年的,段坤既然没去镇上布庄,为何没回家里去?
段茂远决定去酸笋作坊问问段坤,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在年节里,天又冷,村里没谁去镇上,为了预防下雪天积雪堵路不便到镇上去,家里也存十天半个月的食材,是以家里的下人也没谁需要替主人家或是自己出门去买东西。
是以段珩的布庄被大火给烧了的事,村里仍无人知晓。
段茂远来到酸笋作坊时,段坤还未起床。
段茂远很是无奈段坤的不长进。
他推开段坤的所在的屋门,将段坤叫醒。
段坤迷迷糊糊的看见段茂远,以为他是在做梦。
等段茂远出声,将他从迷糊惊醒,他整个人顿时从床上弹跳了起来。
他光着脚站在地板上,砖石铺的地板的冰冷他感受不到,只觉慌张无措。
他伸着脖子越过段茂远,左摆右晃去看门外。
“小坤?”,“小坤?”
“小坤!”段茂远叫了他两声,不见他应,便又重重叫了声。
段坤被他拉回神,讪笑着应了声,“大伯。”
段茂远见他应了,却还是有意无意去看门外,一时觉得不解,他回头朝门外看了眼,却不见门外有什么特别的人或物。
他奇怪:“小坤,你看什么呢?”
段坤瞧了半天没发现段茂天的踪影,便松了口气,心中还一面暗自庆幸自己幸好。
他这下是全回了神,他立即摇头否认:“没,没什么!”
段茂天没来,他便没什么好怕的。
段茂远这个大伯话少,性情也温和,一般不会对谁急言令色,是个老好人。
段坤觉得段茂远绝对不是来赶她走的,他继续道:“大伯,您怎么来了”
段茂远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听下人说你在作坊里坐着,怕你有什么事,又不敢找家里人帮忙,便想来问问你。”
“说说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不在布庄里,也不回家去,反倒住在这里。”
酸笋作坊里虽也有屋子和床,被褥也齐全,但到底不如家里住得舒坦。
段坤觉得,他将布庄被火烧的事说出来,段茂远大概会相迎布庄起火与他无关。
他犹豫了会儿,便将布庄着火的事给说了出来。
段茂远听了,果然相信布庄着火与段坤无关,且他听了段坤后边说的有两个疑是青龙帮的人将纵火犯抢走的事后,顿生出了一种危险感。
当初王传虎来作坊里闹事,他记忆犹新,如今王传虎死了,他们段家与青龙帮的梁子也已经结下,他怀疑布庄着火就是青龙帮的人做的。
“既然是这样,你还是先别去镇里了,现在跟我回家去吧,回去陪你们奶奶说说话也好。”
段坤打心里不想回去,回去段茂天指不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教训他呢。
他在这住得逍遥自在,自然不想回去受训。
“我不回去!”他拒绝道。
段茂远见他说的斩钉截铁,愣了一愣,好好的家不回去住,反倒要在这寒冷的作坊里住,这小子傻了吗?
“怎么不回?家里可比这里舒坦。”
段坤沉默,这会子他终于感觉到了地板的冰冷,他坐到床上,抓起鞋子,边穿边自言自语,“舒坦我也不回去,又不是我家。”
李氏说段珩起的房子不是他家,他记着呢,这时候想起来觉得委屈,不由得埋怨起来。
段茂远见他竟耍小孩子脾气,在意这个来,顿觉得好笑又好气,不过那确实是段珩起的房子,是段珩的家,他也不能为了哄段坤而说那也是段坤的家,不然将来他们两兄弟因这个有了争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