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位是看不清深浅的,康嬷嬷可不觉得,一言不发就是上策。
想着,康氏满脸堆笑道:“奴婢看不出什么,就觉得冷清了不少,侍婢们虽没精打采,难得那刘公公和罗尚宫调度合宜,没闹出什么乱子来。”
望月淡眉轻挑,嘴角是淡淡的笑纹,转头看向其他人道:“尔等可各抒己见。”早有人跃跃欲试,不过还有个上下尊卑、新老资格的顾忌,先是小安子,然后是桂圆。
这二人说完,望月依然不动声色,突然声音一提:“你们以为,本宫对皇后,该疏远些,还是亲近些?”见小罗子噘着嘴,欲语还休,望月笑道:“罗子,有话尽可说。”
小罗子被点名,鼓起勇气道:“殿下,皇后娘娘一直照应玉卿宫,对我们有大恩德,可是皇后娘娘……眼见得罪了陛下,又……又没个帮手,殿下往昭明宫里凑,就是与那些跟皇后不对付的人作对,像殿下以前说的,多半是以卵击石。”
其他人皆低着头,也不知在怎么思量。
小罗子说完,玉容像是壮士断腕般,死死攥住手中罗帕,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殿下,奴婢以为,皇后娘娘虽对玉卿宫恩重如山,可是殿下自己势单力薄。像小罗子说的,现在站在皇后一边,不过是以卵击石,不如先结交几个强力的贵主,谋一个可靠的婚事,再为皇后娘娘进言。”
说完脸都涨红了。
望月又是惊又是奇,她看着玉容,不禁失笑:“难为你想得这么远。”又环视众人问道:“还有别的话吗?”
倒是那一直笑脸示人、从不与人口角的康嬷嬷,神色凝重道:
“殿下见谅,恕奴婢直言,殿下十数年闭宫养病,与各位公主皆关系疏远,怕难以结交到像样的助力,而皇后与陛下乃少年夫妻,陛下系重礼法之人……昭明宫其实气数未尽。”
望月听到这里,沉默地点点头,站起身来,小安子、周嬷嬷连忙虚扶着。
她转身面向关得严实的窗户,忽然又转回身来,对众人说道:“都坐下吧。”
她自己依然站着,喟然长叹:“本宫明白,你们都费了心思,尽是为本宫和玉卿宫着想。本宫在此处谢过各位。”
说着将腿一弯,对众人福一福,唬得众人拦得拦,跪得跪。
望月命众人起来,她们却都不起来,像玉容、小罗子,早哭得泪流满面。
望月道:“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们陪伴我长大,并非旁人可比。我有心腹之言,也不愿瞒你们。皇后娘娘善待于我,虽是皇后分内之责,可若往前看,史上不被善待的帝姬不知几多。
“皇后殿下为我张目,看起来容易,我这个无用之人,暗地不知被多少人鄙薄嘲笑。
“而且,以我一己之力,欲做成皇后娘娘一月就做成的事,怕十年也难办,皇后殿下与我,与你们,可说是天高地厚之恩。
“人欲立于世,虽要善察危机,趋利避害,也该知道情理二字,人若爱我,我必爱人,人若敬我,我必敬人。如此方是立身处世之道。”
不管心内如何,众人皆答:“谨遵殿下教诲。”
望月又道:“至于结交宫中贵主,不过是事倍功半、本末倒置之法,为何如此说,你们自去思量。”
将进入寝房时,望月突然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道:“我也不瞒你们,若无意外,不出三月,皇后殿下必然解禁,尔等不必过于忧虑。”
周、康二人面面相觑,而玉卿宫旧人皆面露喜色,竟早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