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洵发了一通脾气,随后脸上带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事情就按文贤说的去办,成固然是喜,不成也无所谓。孤整日无所事事,能够有这样一个给朝廷添堵的机会,也不错。
让他们去闹,孤乐得在一旁看哈哈笑。
孤是藩王,除了谋逆之罪,其余罪名根本无法撼动本王分毫。你放心大胆地去办,不用担心钱财。对本王来说,就当花钱买个乐子了哈哈”
偌大的福王府邸,充斥着福王略有些神经质的大笑。
郑文贤对此却早就习以为常,十分平静地躬身退下。
藩王之间的种种暗流,朝野上下并未察觉。经过两百多年的削弱和压制,藩王们早已没有开国之时的权力和影响。
皇帝和文武百官,对此都放心得很。
南山皇庄中,经历过“大明农家乐”,经历过篝火晚会的三位公主完全玩疯了。每天都改装易服,同结识的好伙伴赵丫玩得不亦乐乎。
田间沟渠草地湖畔,常常荡漾着几个小姑娘开怀的笑声。
皇后张氏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每天也是拉着袁静在庄子里闲逛。
以往她是六宫之主,该有的派头和架子都得端起来。
现在是在皇庄里,熟悉她的人都被刘凯安排给了曹化淳,使她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她已经开始盘算,等宫的时候,一定要让朱由校也来体会体会,这种感觉,真的是相当的舒服。
或许,皇宫之中真的如小叔子说的那样,缺少人世间为宝贵的东西自由
想到刘凯,张氏的脸上再次出现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表情。扭头看了袁静一眼,嗔怪道“信王年岁小,任性胡闹,你怎么也不知道劝劝”
“奴婢只是信王殿下身边的一个宫女,信王殿下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奴婢置喙。
何况信王殿下虽小,却英明仁厚,庄内上上下下都十分爱戴,身边又有徐大学士这样的饱学鸿儒悉心教导。
奴婢只知道伺候好信王殿下的饮食起居,努力办好信王殿下交代的差事。至于别的方面,奴婢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袁静跪倒在地,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张氏见了,连忙让袁静平身。
“又没有真的怪你,你又何必如此。不过你说的也对,男人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还是少掺和的好。
就比如说陛下算了,不开心的事情就不提了。
倒是你只可惜你的出身太低,否则当是信王妃的佳人选。”
“奴婢粗鄙,如何配得上信王殿下。如今能够在信王殿下身边伺候,已经是奴婢的福气,万万不敢有旁的想法。”
张氏似笑非笑地瞥了袁静一眼,“是不敢有,还是没有”
张氏的话令袁静羞得双颊通红,一种小心思被人窥破的感觉,让袁静有些手足无措。
当初在宫中的时候,袁静和张氏就十分投缘。
张氏欣赏袁静的脾气秉性,就将袁静安排到刘凯的身边,伺候刘凯的衣食起居。
临辞行的时候,也曾若隐若现的提过,若是伺候得好,飞上枝头也并非难事。
随着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袁静一颗少女的芳心,已经悄悄系在了刘凯的身上。
尽管知道因为出身,无法成为刘凯的正妃,也知道刘凯早晚会有大婚的那一天。
可哪个少女的心中,又没有那一丝幻想。
刘凯永远不大婚,就这么陪在他的身边,两个人朝夕相处,这种感觉想想就觉得挺美
哪知道张氏一句话就将她的心思破,让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咯咯,本宫是过来人,你的小心思如何瞒得过本宫。”
张氏一边继续调笑,一边拉过袁静的一只小手。
“你是本宫的人,你的事情自然有本宫为你做主。把心放到肚子里,不是你的,本宫也没有办法。可该是你的,一定跑不了”
“娘娘,奴婢”
袁静羞得满脸晕红,仿佛极品的羊脂白玉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尽管年岁还小,可惊人的媚态连身为女性的张氏,都不由为之动容。
“乖乖,你今年才十四岁吧若是再过上两年,那还了得没想到我家五叔,倒是好艳福”
张氏一边调笑着袁静,一边不疾不徐地在南山湖边闲逛。含笑看着一些老人,指挥着年轻力壮的后生,将一棵棵桑树种植到地里。
“今年将树苗种下,翻过年去,就可以采摘桑叶养蚕。明年先少养一些,待树苗完全长成,经验积累得多了,再扩大规模。
养蚕,缫丝,印染,让庄子里的妇道人家也有活干。给她们机会,让她们也能够凭借双手创造财富,让庄子里每户佃农的日子,都红火起来。”
想到之前刘凯说过的话,张氏也不由觉得,自己以前小瞧了这位小叔子。
南溪两旁种果树,南山湖边种桑树,又是丝绸又是肥皂,听说近还在烧制一种叫“水泥”的东西,就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
这也就是陛下护着,否则,御史们弹劾的声音,都能将皇庄淹没,哪里会象现在这般不温不火。
陛下对这个弟弟,当真是没有话说。
想到这里,张氏又瞥向身后脸上红晕仍未消退的袁静,一抹会心的笑容涌现在唇边。
有这样一位尤物跟在小叔子身边,又何愁他不帮着自己说话。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后宫当然也只需要一个声音
被某人惦记上的刘凯莫名其妙地打了两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