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从早到晚都戴着帽子,这让东方灼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天黄昏,他喝过药,向她撒娇:“阿七,为什么现在我喝药,你不给我糖吃了?我想吃你做的薄荷糖。”
“你已经是男子汉了,男子汉还像小孩子一样要糖吃,别人知道了会笑话的。”阿七道。
“我才不要管别人怎么看,我就要吃糖。”东方灼撅着嘴。
阿七无奈,打开自己的包,翻找了半天才找到几颗糖,递给了他:“给你,就剩这么几颗了,省着点吃。
东方灼吃了糖,满足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见他睡着,她按着胸膛,一个人悄悄来到一棵大树后面,从包里拿出一根金针,撩开衣服,将金针狠狠的刺进肩头上的穴位处。
她疼得几乎昏阙过去,等眼前的金星消失,她才缓缓的转过身。
“时间不多了啊,即便用金针也阻止不了身体的木质化。她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可是那孩子的腿还没好,该怎么办呢?”
她忽然听见东方灼惊慌的喊声:“阿七,阿七你在哪里?”
她连忙赶到他身边,把他抱进怀里安慰说道:“我在这里。”
“阿七,我刚才做噩梦了。”东方灼眼里闪烁着泪花,“我梦见自己在谷中到处找你,但是无论怎么找,我就是找不到你。”
“你看我不是在你身边吗?”阿七柔声道。
“阿七,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东方灼道。
“我不会离开你的。”阿七道
“我们一起找个人多的地方住下来好不好。山谷里阴森森的,我害怕。”东方灼道,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等你脚好了我们就找个美丽的镇子住下来。”阿七安慰他,“继续睡吧,我守着你。”
“嗯。”东方灼躺了下来,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阿七,忽然道,“阿七。”
“怎么了?”阿七柔声问。
“我好久没看到你的脸了,你一天到晚戴着帷帽,我都快忘记你的样子了,摘下帽子,让我看看你的脸好不好?”东方灼恳求道。
“不好。”阿七道。
“为什么?”东方灼问。
“因为我的脸被……”她顿了顿,“被野蜂蜇了,肿的像猪头,我怕你见了会取笑我!”
“被野蜂蜇了?”东方灼难以置信,“手也蛰了吗?”
“是的,那天不想告诉你,怕你担心。”阿七道。
“蛰得很严重吗?脱下手套让我帮你看看吧。”东方灼道。
“不用了,我自己就是药师,已经敷过药了,还没有消肿而已。”阿七道。两只戴手套的手绞在一起。
“给你们青藤家当试药人,我也算半个药师了,让我看看嘛。”东方灼央求。
“不给看,赶快睡觉,否则我一拳把你打晕。”她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整整五天过去了,这天早晨,东方灼醒来,一缕阳光透过庙顶的破洞照在他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四处搜寻,没有见到阿七的身影。
“阿七,阿七!”他大喊声,生怕她丢下他走了。
阿七没有回答他,他瞥见身边的烤山鸡里有一张纸,连忙拿起来看,只见上面写着:“小灼,别来找我,等你找到我时,我可能已经变成了山谷中的一棵树。你的腿再过一天就好了。忘记我的父亲还有我的兄弟姐妹对你的伤害,我已为他们偿还。现在你是自由的了,回家吧。”
最后的字迹格外潦草,阿七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手抖得写不出来。
“阿七。”眼泪大颗大颗的从东方灼眼中落了下来,他看着阿七的留言,反复问:“阿七,你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会变成一棵树,你明明是人。”
他想阿七或许还没走远,两条腿仍不听使唤。他缓缓爬出庙,捡起地上的枯树枝,慢慢直起身,尝试着迈出第一步。
他一边小心翼翼的在山谷中行走着,一边大声呼喊阿七的名字,期盼她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找到了她的手套,继而找到了她的帷帽。可始终未找到她的踪迹。
天黑了,山谷中的萤火虫亮了。
他喊的嗓子哑了,腿也摔破了,但阿七仍未出现。
他绝望地倒在草丛里,抱着膝盖,泪流满面:“阿七,你为什么抛弃了我?你不是说不会离开我的吗?”
一阵风吹来,萤火虫惊慌逃窜。
“她当然会永远陪着你。”一个金属般的声音说道。
他抬头事四顾,问:“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找她,你想见她。”一团浓浓的黑影伫立在他面前。
他感到了强大的压迫感,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这团黑影让他十分熟悉,尽管恐惧却又想靠近。就像夏夜听鬼故事的人虽然害怕却在好奇心促使下继续听下去一样。
“阿七在哪里?”他着急的问,“你把她怎么了?”
“应该说你把他怎么了?”黑影道,“跟我来。”
黑影如幽灵般往前飘去,东方灼拄着树枝,一瘸一拐的跟着它。
浓密的树林像远古巨兽,里面充满了怪异的虫鸣鸟叫。
黑影指着前方说:“看到那棵大树了吗?她在那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好。”
东方灼心脏怦怦跳动着,在幽暗的森林中听来宛若战鼓的声响。
萤火飞舞,昏暗的光芒下,他看见那粗大的树干旁坐着一个人,那人一头树藤似的褐色长发,那张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