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甜中醒来,兰兮无意识地转了转脖子,后脑处马上传来一股钝痛,她抬起手臂费力地摸过去,手上是干燥的,没有流血,但是起了个包,好象是肿了,想起昏迷前落到脑后的那一记重击,这样已算是极小的伤了。
眼前一片漆黑,也不知是天黑了,还是被关在小黑屋里,更不知道她已经昏睡了多久。
那日她在心怡院待了一整天,同老夫人相谈甚欢,其实大多数时间是老夫人在说,她在听。末了,老夫人让她第二日再来,她不知怎么地就应了,次日便又去了心怡院,没能启程。到了午间,苍离忽然传话让她即刻离府,她虽不明就里,仍然告退了出来,打算去看个究意,便发现府里有些乱了,大家面色惶惶,说是外面来了很多禁卫军,她随即决定迅速离开,谁知还没走到后门口,就被人袭击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些声响,像是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隐隐约约的亮光越来越近,兰兮终于看清了,她此刻所在之处,应该是间牢房,虽没有焰宫里那些暗室阴森,但坚固程度也不低,至少凭她的武力值是绝对逃不出去的。
这时,牢门被人打开。
开门的是两个女狱卒,一个身形高大健硕,一个微胖的中等身形。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们进去拖你出来?”
兰兮吃力地翻身坐起,她身上的穴位被制住了,虽然能动,但那手脚四肢像没长在自己身上似的,每一个小动作都比平常艰难几十倍。
好不容易站起身,走到门口,那微胖的狱卒早提腿走到了几步外。兰兮咬牙跟上,另外那个高硕的狱卒跟在她身后。
穿过了三四间牢房,前面的狱卒停在一扇门前。
“大人,人已经带到了。”
片刻之后,里面传出一道温和的声音,“带她进来。”
一眼望过去,可以发现屋内分为很明显的三个区域,一是右边一张小长桌,桌后并排坐着二个人,一是左边一大溜的鲜活刑具。边上还立着两个彪形大汉,一是中间,那儿有张空椅子。显然,这是为兰兮准备的。
又显然,这是间刑讯室。
“坐吧。”说话的那人年纪四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温文儒雅,坐在靠里边的位子。他身边坐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却是一副极肃冷的神情。
兰兮在椅子上坐下,神情淡然若定,若非额角逼出的冷汗和那苍白的脸色,倒像是来茶馆喝茶了。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那中年人问。
“不知道。”
“叫什么名字?”
“兰兮。”
“多大了?”
“十五。”
“为何要进将军府?”
兰兮看向问话的那个中年人,没有回答。
“你是哪的人?”中年人换了个问题。声音仍然不疾不徐,音质温和,情绪寡淡。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找我来?”兰兮不答反问。
“小丫头。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中年人目光凝了凝,仿佛是为了给他造势,啪啪两下夹指棍抖动的声音在兰兮身后干脆利落地响起。
“我力气不多,不想浪费时间。”兰兮毫不退缩地顶着那道表面上温和实则暗含凌厉的视线,“大人有话请直说。那些不明所以的问话我是不会再答的。”
双方僵持片刻,那中年人脸上的笑意便深了些。伸手从桌下拿出一个托盘放在桌面上,朝前推了推,让它更近地呈现在对面的少女眼前。
“这些东西可是你的?”
那托盘一出现在视线内,兰兮心内即一震,便猛地抬手抚上腰间,却摸了个空,她从不离身的小布兜真真切切是不见了!
因为,兜里的那些宝贝连带小布兜本身,全都到了几步之外的那个托盘里。这短短几步的距离,让兰兮心底泛起一股冷意,陡然脑中有东西飞快闪过,她好象明白了些什么,可是心底里更多的是茫然不解,他们怎么会找上她的呢?
“这些东西可是你的?”中年人再问一次。
“是。”这是从她身上搜去的,想赖也赖不掉,她也没必要不认,她不偷不抢,那些东西是她的正当所得,怕什么。
“那这是些什么东西你可知道?”
“是药。”
“药?”语音上挑,隐隐带着一丝玩味。
“毒药,和解药。”
“你带着毒药和解药,想做什么?”
“个人喜好。”
“哦?喜好毒人,亦或是救人呢?”
“喜欢这些药本身而已。”兰兮答得很快,这样绕来绕去的问法再次让她不满,“大人想问什么,不妨直言。”
“苍将军病重,你知道是何原因吗?”中年人果然换了条路线。
“他中了毒。”兰兮答得自然从容,既不显急迫,又不带犹豫。
“中的是哪种毒,你知道吗?”中年人问得闲适随意,仿佛在问,你知道这是哪种茶吗。
“暗夜。”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外面茶楼里也不知议论多少遭了。
“暗夜的解药是你给将军的?”旁边那位冷面君忽然插了一句。
“不是。”
那冷面君又问一句,“你潜伏在将军府有何目的?”
“投亲不遇,混口饭吃而已,不是……潜伏。”
“投向哪家?长宁侯府?还是长宁侯世子?”冷面君冷笑,眼如利刃毫不客气地戳在兰兮的身上。
“你们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问我。”兰兮还是想不出这些人抓了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