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兰丫头现在怎么办?她那身份也瞒不住的!”楚明辰看向端云,见他仍专注地盯着手上那几页纸,脸上神色莫辨,倒比他这个旁人更沉得住气。楚明辰叹了口气,他是真心不希望兰兮出事,先不说他已在心里将兰兮以朋友相待,且又有端云的关系在那里,只说他尚欠了兰兮那一份大人情,如今这事,他就绝不能袖了手去。
现在将军府还被禁卫军围着,各路消息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说什么的都有,多数人认为苍将军是清白的,人心无形不可测,有说好的,自然也有泼脏水的。不过,争论的焦点都落在苍将军大难不死,是吉人天相呢,还是暗中做过什么交易,关于兰兮这号人倒没有传出什么风声。不过,秋氏能推了她出来,以秋氏的谋算,必定是做好了祸水东引的准备,就算刑部审不出什么来,这桩罪恐怕她也能让兰兮担下来。
“刑部的人都是死人么?那女人说是兰丫头,他们就只管往兰丫头一人身上查了?不会去查查那个女人自己,她哪来的解药?我就不信查不出来!刑部那些猪查不出来,爷帮他查去!”楚明辰又激愤了,连风度也不顾,说话粗俗不说,还拍桌子站起来,气咻咻地往前走了二步,不过,忽然又站住,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又咻地退回去坐下,用力敲着桌子,扭头死盯着某人,“端云,你已经查过了吧?那药怎么来的?”
端云终于放下手上那几页纸,举手揉了揉眉心,并没有马上回答楚明辰的问话。从听说将军服过解药,他就让人去查了,不过,没查到那解药的来路。好在,却锁定了一个嫌疑人,就是那个同苍宛儿去过梧州,回云城之后便未见露面的南大娘。在秋水庄,秋老夫人身后提供药物支持的人便是南大娘无疑,那时端云便让人查过她的底细,可惜所获不多,南大娘到秋水庄之前的经历不详,到了秋水庄之后便一直跟在秋家大小姐也就是秋氏身边,后来又陪嫁到了云城。一直待在内宅之中,很安分。这次又再查一遍,端云动用了北冥的暗桩。查到了一个消息,北冥国师府三年前曾出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若端云所料不差的话,南大娘应是北冥国师府的人。
“你是说,三年前国师府有人出逃。还逃到了云城,将他偷出来的药给了镇北将军夫人的陪嫁嬷嬷?”楚明辰听完,挑了关键点出来,眉梢挑起,眼中含了兴奋的笑意,“这么说。那什么南大娘跟北冥国师府脱不了关系了!也难怪苍夫人会怕了,这要是查出来,怕不得脱一层皮去。就算她们还没有行暗通北冥出卖大翌之事,起码也能降苍将军一个识人不清之罪,加上三年前还同那边出来的人过有牵扯,啧啧,能不能脱得了身还真难说了。毕竟有些奸细暗桩埋几十年甚至一辈子的都有,不过是待一朝得用罢了。”说到后来。楚明辰脸上又恢复了春风般的愉悦,手中的折扇也摇了起来。
“我这只是猜测。”比起楚明辰突然乐观起来的轻松,端云的眉端挂着的仍是淡而不去的冷凝,虽说这么推下来很能说得通,但推测毕竟只是推测,他拿不出证据证明国师府的那个逃人同南大娘接洽过,那便什么也证明不了。
他敢百分之八九十地肯定他的猜测,那是因为他知道那解药是出自苍夫人之手,也即是南大娘弄来的。又因为解药份量不够,间接说明解药并不是南大娘自己做的,不然她应该是弄一整份了,小兮说过,服半份解药虽能救命,可对身体损伤极大,若非小兮出手,将军的元气只怕得大伤。正因为有了这些先决条件,他才能作出之后的推断,可是刑部那边并不知解药出自苍夫人之手,反而还怀疑他家小兮,所以,即使将上述几件断开的事实摆在桌面上,恐怕他们也不会将之联系起来。从这一点上来说,苍夫人推了小兮出来,就占了先机,先混淆了视听,就算过后再往她身上查,也会少了一个先入为主,于她是极有利的,且又为她争取了时间。
端云的思虑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要为小兮洗脱嫌疑是一定的,但那锅脏水却不能原封不动地泼回苍夫人身上,毕竟,将军府的安宁他也是要保的。
所以说这事,既难,又憋屈,小兮被人冤枉到牢里了,他不能打击报复不能落井下石也罢了,甚至他还要以德报怨,多么憋屈!
楚明辰的心思却简单得多,看端云的样子,知道他已经有了替兰丫头脱困的法子,对他自个而言这就够了,他心里的担忧一去,那快意恩仇的情绪就上来了,“果然秋老夫人那棵歪脖子树旁长不出什么好树,这苍夫人既然这样,那苍宛儿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哥知道你为难,这口窝囊气咱也只好先伸脖子咽了,回头哥就去唱衰那苍宛儿,担保让她在这云城的地头说不上婆家,让她滚得远远的,兄弟你顺便也就安全了,如何?”
“嗯。”端云点了点头,掀唇道,“晚些时候吧,这会儿救小兮要紧。”
楚明辰好看的眉一下子飞起来,半天扯不下来,抽着嘴角道:“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听进去了……”
长忧又美又弱的脸上带着一丝了然的笑,端云怎么可能听不进去,他早就想这么干了才对,不过碍于太夫人不能出手罢了,现在有人自动献身供驱使,他听不进去才怪了!又瞄了楚三一眼,眼含同情,兄弟,你等着吧,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端云心里计议一定,便看向楚明辰,修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