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算的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
这谷底的景色,较之峰顶,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眼波盈盈流转。
那一抹痛色便撞入眼眸。
她心中一惊,忙放开小玄,起身走向背靠岩石紧闭双目的那个人。
他胸腹有伤,这一路又是跳水又是漂流的,没事才怪了。
“姐姐……”小玄湿漉漉的眼神追着那个步履匆忙的身影,好象有什么话哽在了喉间。
“让我看看你的伤。”
一只指节不分明的乌青的手挡住了她的探查。
“伤口浸了水容易溃烂的。”她看着眼前只见青色不见神色的脸,轻声解释道,柔和的语气带着些担忧。
仿佛感觉到她的注视,他有几分别扭地拧了拧肩,慢慢伸出了另一只手腕,直递到她的手中。
她怔了怔。
“看看我的毒。”
兰兮未及反应,小玄甜甜的声音响起,“道长请尽管放心,你昨儿服了姐姐的药,管你什么毒,这会儿定然已清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了,你自己看不到罢了,我瞅着你的气色,可好转了不少呢。”
就这气色,还叫好转了?分明肿得更厉害了。
兰兮好笑地睇了小玄一眼,他这是安慰人呢还是埋汰人?不过他也没说错,焕卿身上的毒倒是无碍了,不用把脉她也能看出来。
焕卿倒也没再坚持,撤了横在胸前的手,又不着痕迹地倾了倾身子,后背便与石壁拉出了少许距离。
“这就对了。”小玄笑眯眯地凑了过来,极自然地挤在了兰兮身前,一双灵巧的手代替她伸向焕卿的衣衫,口中说道,“姐姐你去那边坐会儿,顺便看看我们的行李,方才因为担心你,我还没来得及查看呢,也不知道有没有落下什么。”
这几年,小玄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对于药或毒,即便没有七分熟习,亦有三分熟悉,加之她的那些家当,平日里悉由小玄在总管打理,以小玄的聪明,只怕已成为用药使毒的高手了。
焕卿那点伤他自是料理得了。
从起意要逃走的那天,便开始了一应物什的准备。
最必须的东西有三样:竹衣、风篷和皮囊。前两样为跳涧时逃生所用,后一样则为路途生存所用。制成这三样东西,需要小竹节,动物皮,还有细藤,这些赤峰上尽有,不过需费些时日慢慢筹措。
兰兮由外往内倒腾那些物料之艰辛自不必说,小玄拖着病躯坐守月窟,十指翻飞成“织郎”,更是有血有泪,血从小玄身上淌,泪在兰兮心里流。待一切制成,小玄笑得满足:“等到了外面,就算不能以医药谋生,小玄编竹篮结草席做手工也能养活姐姐。”
两个皮囊,一个装药草,一个装食物;一个竹筒,装药的;再有个包袱,装着衣物,另外还有两个小竹筒是喝水用的。
全都没少,倒还多出一件来。
是个小小的皮囊,装得鼓鼓囊囊的,眼生得紧。
伸手一摸,顿时明白过来。
里面装的是栗子,也不知小玄什么时候偷偷藏起来,又偷偷带上的。
北峰那边有几棵野栗子树,她偷摘过几次,因那里能通往山下,算是焰宫无令不得前往的所在,小玄不大同意她去,每次回来,他要么对她吹眉毛瞪眼地发狠,要么红了眼睛缩着肩地默哀,逼着她答应不会再以身犯险,而对于她带回来的栗子,无一例外的都是宝贝极了,区别对待得很。她抗议过一回,小玄却道:“姐姐无谓以身犯险,确是不对;小玄珍爱姐姐的关怀之意,份属应当。”
“小玄,你的匕首在哪?”兰兮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