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并未立即向人质下杀手,大概心内也是存了某些打算,毕竟能有机会活着谁会求死呢?
可上天并未给他周旋的机会,惊变突生。
两条人影以闪电之速呈夹击之势飞扑向刺客,一个直攻其面门,一个袭击其后背,此时,刺客要出招自救,只有放开人质或干脆以人质为盾,方能避开杀击,这个认知在场的人都有,所以出招的青石和长胜二人招势虽凌厉无比,却也做好了随时卸力的准备,端看刺客如何选了。他若放开人质,青石双掌拍下长胜由旁救人,他若以人质为盾,也只能逼青石撤掌,待长胜由后一击之后,青石在前抢人。
计划是这样的。青石与长胜相处多年,那份默契自不必说,天衣无缝也不外如此了。只是,刺客做了第三个选择,他微旋身以右胸硬承了青石一掌,背后不躲不闪受了长胜一鞭,引颈挨揍的这会儿工夫,刺客什么事也没有做,除了一件事:猝然合拢捏在兰兮咽喉上的五指!却,几乎与青石的掌长胜的鞭同时触到刺客身上的,还有一粒珍珠,它击在了那只行凶的手腕上。刺客拼了一死,最终没能邀个同路人……
兰兮模糊的视线内,突然出现了一抹艳色。
那是秋夜喷出的一口鲜血。
她一度失了呼吸,可看得分明,紧要关头,是秋夜发出的暗器救了她。
“公子!”
“夜儿!”
秋雪和秋老夫人的两道惊呼,将所有的视线引到了秋夜身上。只见他面如金纸,双目微阖,无力地靠坐在椅上,他的唇角、衣襟和身前的地上,是艳红夺目的血迹。
端云快步走过去,探指按在秋夜的腕脉上,目光微沉,秋夜的脉象既弱且乱,所受的内伤比想象中要严重许多。
“公子,你怎么能强自冲开禁制呢?”秋雪红着眼睛急道。
秋老夫人从墨衣卫的护卫中冲出来,脸上尽是忧色,急声道:“夜儿,你感觉如何?可还好?”
秋夜闻言微摇了下头。口角处的殷红又多了几道。
两年前,秋夜练功不慎致走火入魔,体内真气激荡不驯,险些要了他的命,幸而当时柴神医恰在梧州,柴神医助秋夜将真气压制下来之后,又以银针御气之术封了秋夜的内力,交待三年之内不可妄动,否则必会伤及筋脉。这件事被秋水庄压下来,江湖上鲜有人知,但,自是瞒不过端云。
“快,快去传信,请柴神医!”秋老夫人喝令。
“老夫人,请听端云一言,柴神医如今远在云城,远水救不了近火。”端云自怀中掏出一物,“这里有二粒五绝丹,待千寻兄服下,端云再以内力相辅,短时间之内必不会有大碍。”
听端云提到五绝丹,秋老夫人等人顿时眼中一亮,现出震惊而狂喜的表情。两年前那次,柴神医正是喂秋夜服了一粒五绝丹,护住了他的心脉,他才得以捡回一命。殊知柴神医其人有几分药痴的性情,素来只施医不赠药,他精心炼制的那些宝贝药丸是宁压烂箱底也不随便予人的,五绝丹则是宝贝中的宝贝,柴神医一向贴身带着,那时给了秋夜一粒,尺管秋水庄事后奉上几车的珍贵药材相酬,但柴神医足有近两年不来梧州,对外宣称此处是他的伤心地……想不到端云竟有五绝丹,而且一出手便是二粒!
秋雪第一个反应过来,劈手将端云手中的细嘴瓷瓶夺了过来,拔掉软木塞,一股冷丝丝的幽香便沁了出来,她咧开嘴,一向伶俐的人显得有几分傻气,欢声道:“真的是五绝丹!公子——”说完小心翼翼地将五绝丹倒出,喂入秋夜口中。
端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是谁?他说是五绝丹,就绝不会拿出四绝来!二粒五绝丹就震憾成这样,秋老夫人还真没说错,这就是个乡下地方,一群乡下人!
“云公子如此大恩,教秋水庄实在无以为报,老身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秋老夫人直起身,面对端云一脸感激无言,徐徐地便要跪下去,却被端云伸臂托住,听他道:“老夫人毋需介怀,端云与千寻兄乃生死之交,言谢便见外了!对了,端云尚有一事相求,还望老夫人予以方便。”
“云公子但说无妨。”秋老夫人回身站好。
“这几个贼人为刺我而来,盼老夫人能将其尸身交由端云处置。”端云眼中寒光乍凛,秋老夫人忽然想起适才他那句“本公子允你全尸”,身上不由自主地窜过一股寒意,对眼前这个俊美非常的少年莫名地多了几分敬畏之心,忙颔首作答:“今日之事,秋水庄本该给云公子一个交代,但眼下夜儿这般,老身这心里……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云公子既肯亲自料理,老身自是求之不得,那就偏劳云公子了!只是,若有秋水庄可尽绵力之处,也请尽管开口,秋水庄自当鼎力以助。”
长胜几个得令,不消片刻便将三条尸收走,连同散落的兵器、削落的衣角等俱收了个干干净净。
端云勾了勾唇,翩然转身,却见秋夜忽然睁开眼,眸中射出一道清冷复杂的光,直与端云的视线相撞,端云心中乍地突了突,面上却挑唇笑道:“千寻兄尽管放心,兰丫头没大碍,只是颈上留了些许外伤,现已回去上药歇息了。”
秋夜闻言,便闭上了眼,样子如同放下了心一般。
秋老夫人看在眼内,便溢出些复杂的情绪,多年的夙愿似看到了希望的霞光,心底里却不知是喜多一些还是忧多一些。喜也罢忧也罢,该做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