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纯粹的魔族从哪里来,就像没有人能说清世间万物的起源一样。
于是人类便求助于虚无缥缈的天神,认为是天神创造了自己,他们为此而骄傲。
至于魔族,好像无所不能的神并不想创造他们,只是在天神打瞌睡的时候,自己从异世界而来的渎神者。
渎神者——这很符合礼神教的嘴脸,因为若是承认了天神的疏忽,就证明了他们臆想出来的天神并不是无所不能地控制着一切。
所以礼神教说,魔族的出现,是为了考验人类的信念与忠诚,歼灭魔族便成了人类的使命与义务。
非我族类,齐心必异,人们总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在看待这个世界。
于是,人族与魔族的战争开始了,旷日持久,并且永不停息。
因为就像灿烂的阳光角落,总有无法掩饰的阴影一样,人族与魔族本来就是一个硬币的两面。
只要还要恐惧、怯懦、孤独和嫉妒,活在黑暗中的魔族就如野草一般顽强,烈火总有燃尽,风雪也终会消融。
“魔族不死。”
这是第一代魔王诺顿的临终遗言,如今已成为魔族口口相传如咒语般的象征。
所以,只要人族和魔族的战争还在继续,那么故事就永不会结束,他们曾被写成各种各样的版本,庄严的、动情的、诙谐的、恶搞的,而这一个,是你从未听到过的,也无法证实的,显然是编造的,却又可能是确有其事的——关于一个魔王的崛起。
刺眼的阳光透过密林,化成道道光束射向路锡东,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别过头,努力地让眼睛适应着周围的环境。
很暗,除了那几道光,满眼都是树。
这里的树木非常巨大,目测每一棵都有十米以上,如原始森林一般。
路锡东不知道这是哪里,但他很确定,这里已经不是他生活的n市。
过度开发的都市,哪里还有空间容纳如此多的绿色?
那是最后的祈愿实现了么?
路锡东苦笑着,确认了自己已经转生的事实。
是幸运,还是不幸?
记忆还停留在被卡车撞飞的那一刻,心中塞满的却不是对生命的留恋,只有解脱时松的那口气。
记得看过一部小说,那里面说,要真正地杀死一个人,就要斩断这个人的所有关系,路锡东恰好就是这样一个衰人。
从小便失去父母的他在孤儿院长大,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却因为贫穷的原因备受欺凌,步入社会,每个人对自己都是虚伪的笑容,利用、再利用、反复的利用,人们拼命地压榨着一个社会底层人的剩余价值。
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那个曾经喃喃说爱的女人。
“我跟你在一起学到了很多,以后我会用这些去爱另一个人。”
女人用最淡漠的表情,说着最无情的话,仿佛路锡东从来都没真正认识过这个人一般。
杀人要诛心,女人用最残忍的方式,浇灭了路锡东悲催人生的最后一丝温度。
不过,不要误会,路锡东并没有愚蠢到想要自杀,只是恍恍惚惚之间,被超速驾驶的卡车撞飞了。
当浑身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路锡东心中在想:可以的话,真想走上更具挑战性的人生。
这二十五年刍狗一般的人生真是个笑话啊。
路锡东并没有再继续感伤,囿于过去是最愚蠢的,满腹的饥渴感让他明白,看来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里,填饱肚子都是第一要务。
路锡东站起身来,犹豫着向哪个方向前进,每一个方向都可能意味着不一样的人生轨迹。
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密林的昏暗,出人意料得,原本近视三百度的他,在这黑暗当中却如白昼一般,视线丝毫不受影响。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原来未着寸缕,裸露的肌肤上棱角分明,肌肉线条如岩石般硬朗,因为无人,路锡东也不觉得羞耻,只是不太习惯那种毛随风轻扬的自由感觉,好在这里的气候温暖,倒未觉得丝毫的不适。
最后下定决心一般,路锡东向着密林稀疏的方向走去,耳畔传来青草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和昆虫窸窸窣窣的声响,细致的感受让他惊异,这是一具什么样的身体?
好在行了一段时间后,耀眼的光亮在前方出现,同时还有潺潺的水声传来。
应该是一条河流!
干咳的喉咙催促着路锡东加快脚步,向着河流的位置疾奔而去。
越来越近了,水流撞击卵石发出的叮咚声,仿佛已到了耳边。
“啊~~”
下一个瞬间,凄厉的女声撕破了静怡的山林。
河边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路锡东看到,两男一女正以品字形的方位,出现在了十余步的河上游。
其中一个粗壮的家伙身穿金属铠甲,手持着一把大剑,而他身边瘦削的同伴,一身软布甲胄,两只手中各有一把短剑。
而发出那渗人喊叫的,是他们身后的那个女孩,乌黑的头发被风帽罩住,只余下一缕露在洁白的脖项外面,灵动的双眼,嫣红的小嘴,衬得整个面庞清丽异常。
“你你你……这个无耻的魔人……不要脸……”
女孩将涨得通红的俏脸转开,用手指着路锡东的方向,结结巴巴地嗔骂着。
路锡东低头,看了看不羁的自己,明白了对方惊慌的理由。
路锡东很想解释一下,自己也不明白如何会出现目前这种情况,不过这转生不自带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