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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日里总爱穿道袍,今儿换了寝衣,鸦青长发随性地铺散在腰际,光华照人俊美夺目。
他不发脾气时眉目间都是温润,虽然城府深沉,但判儿并不怕他。
她咬着被角,想着他曾是她相中的驸马。
怎么甘心就这样拱手让给陈簌呢?
她眨了眨眼,突然哼唧一声,“我刚刚吃了宵夜,有点撑。”
宿润墨头也不抬地翻书,没搭理她。
判儿掀开锦被,突然赤脚奔到他身边,一头扎进他怀中。
眼泪濡.湿了他的衣襟,她有点难为情地小声道:“我是喜欢你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宿润墨忍不住皱眉。
他想推开怀里的姑娘,可她今夜实在娇小可怜,令他突然生出一种不忍。
“当年我还只有七八岁,国师随父皇前往雪山部落狩猎,我就相中了国师。因为你是所有男儿里面最厉害的,你那天猎了三匹狼,五只雪狐狸……你大概不知道吧,父皇后来把那些狐狸都赏给我,叫我剥了皮做漂亮斗篷。
“我与国师的缘分从当年就开始了,后来国师落草为寇,也是我故意请命前往你身边做卧底。非是想出卖国师,而是想更靠近你一点点。”
沉静下来的小姑娘,温温婉婉地表露少女心事。
宿润墨静静聆听,觉得这丫头倒也没那么讨厌。
判儿仰起遍布泪痕的小脸,小手手揪着他的衣袖,“国师,在合卺酒中下毒是我不懂事,你别再责怪我了好不好?我只是,只是想要你新婚那夜,去我的院子里睡觉……”
清泪悄然滚落。
她鲜少流露出这么脆弱娇惯的一面,宿润墨心中又起了几分怜惜,虽仍旧板着脸,可眉目间却柔和了许多。
他把判儿抱到腿上,拿帕子替她擦干泪水。
判儿垂下眼帘。
果然,苏姐姐说得很对,世间的狗男人都喜欢娇弱爱哭、矫揉造作的女孩儿。
陈簌能造作,她金判判稍微努力一把,也不是造作不起来。
只是想想今后都要套一个壳子生活,她心里面还是有点不情愿的。
少女深呼吸,掩去眼底的不耐烦,抱住宿润墨的脖颈,把小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我吃得有些撑,要不咱俩出去走走?苏姐姐说夜间的御花园景致不错。”
这么说着话,因为那寝衣过于宽松,领口的盘扣又散了两个,所以香肩.半.露,灯火下瞧着终于有了些女儿家的娇美模样。
宿润墨的眸光晦暗了几分。
大掌轻轻覆在她的肚子上,他声音嘶哑:“本座替你揉揉……”
这一揉,就停不下来了。
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
翌日。
萧廷琛在御书房处理奏章,苏酒仍是宫女打扮,被迫待在旁边伺候他。
正抱着茶盘百无聊赖之际,内侍进来禀报,说是国师和夫人一起过来了。
她望去,宿润墨携着判儿踏进门槛,少女周身弥漫着与以往不同的气息,像是一夜之间盛放的花朵,褪去棱角和青涩,多了些婉约温柔。
她心里立刻明白,那事儿怕是成了。
两人是来向萧廷琛辞行的,宿润墨道:“这几日判儿待在皇宫,怕是打搅了皇上。微臣那儿新得了几两好茶,过会儿叫人给皇上送进宫。”
“你知道她给朕搞出了一堆麻烦就好。”萧廷琛也松了口气,“赶紧与她回府吧,省得朕看见你们两个心烦得很。”
宿润墨笑着称是。
判儿把苏酒拉到旁边,眼睛里藏着兴奋,“怪不得萧廷琛常常缠着你,同寝果然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苏酒:“……”
这种事情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吧?
判儿不害臊,她倒是闹了个大红脸。
她刮了刮判儿的鼻尖,“这种话与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旁人面前提起。叫人知道,得笑话你了!”
判儿乖巧地点点头。
她从牛皮腰封上取下一串狼牙,郑重其事地塞到苏酒怀里,“苏姐姐待我好,我无以为报,这串狼牙当礼物送给你好了。这是用雪山狼的獠牙制成的,可以辟邪哦,女儿家戴在身上最是吉利。”
她如此真心实意,于是苏酒欢喜地收下了。
判儿和宿润墨离开后,苏酒捣鼓了会儿狼牙串,忍不住频频望向萧廷琛。
她回京这么久,见过了许多故人,但却没见到宝锦和哥哥,心里面还是有点念想的。
萧廷琛运笔如飞地批阅着奏章,“想出宫?”
“嗯,想去探望哥哥和宝锦。我不会告诉他们我的身份,我就只远远看两眼就好。”
苏酒声线平和。
萧廷琛为了她,愿意掺和女眷之间的矛盾。
那么她也愿意为了他,暂且忍耐这个身份。
萧廷琛搁下朱砂笔。
他合上奏章,“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妹妹想,那么今儿午后就出宫吧。叫白露给你找一身寻常襦裙,咱们微服私访就好。”
他竟然这么好说话!
苏酒双眼亮晶晶的,笑着应好。
午后,一辆青皮马车行驶在长安城大街上。
苏酒撩开垂纱窗帘望去,如今天下统一安定,长安城比从前更加繁华,四海九州的生意人都聚集在这座王都,甚至还有好些南疆商人的身影。
这样的繁华是真正的盛世繁华,苏酒忍不住瞄一眼萧廷琛,他正闭目养神。
这个从乌衣巷走出来的少年,当初谁能想到他能成为名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