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的大中专院校开始了混乱,甚至连中学也逐渐无法控制。越来越多的学生组织,毫无底线的对学校抢班夺权,导致整个教学活动停止。
“你们学校怎么样?”冯锦飞从今天市政厅大楼的传言中,了解到学校的混乱,回家后问询冯迪,想了解具体情况。
“我们没动,还正常上课。只是人心已经不在课堂上了。所有学生都分了派别。有时候在课堂上就展开辩论了,两边都竖着旗帜,都喊口号。就像吵架,又是用革命的语言吵架。你一句我一句的,没完没了。”冯迪感觉斗嘴太麻烦,还不如打一场来的痛快。不痛不痒的,谁怕谁呀?都手里拿着红书,没话了就翻开看看,有本事你背下来吵!没劲透了。
“你也参与了?”
“没有,都知道我话少。再说吵来吵去的没劲。”
“动手好?”
“嗯!不是,爹爹,他们都翻着书,吵半拉还停下来从红书里面找合用的语录。本来挺热闹,结果要停顿就没意思了。”冯迪说着就笑了。
“看看吧,爹爹也看不透了。这样根本没效果,除了混乱还是混乱。整个社会活动都停了!最后怕是没人能做个看戏的,最后都会成为演戏的。就是看谁会成了角了。你随大流吧!唉……”。
上面再一次宣传一种方式,并对此高度赞扬。本来开始的发生地的组织,采取的措施是控制,并针对这样的情况予以处理。结果被上面反转了。
广播再一次发挥了作用,让本来已经混乱的武汉更加躁动了。
突然之间,整个武汉仿佛都被红纸黑字的布告包围了,哦,还有白纸、绿纸,居然还有黄纸,这是祈天敬神吗?
每一张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每一篇开头都戴一顶很高的帽子。而里面的内容千奇百怪,事无巨细。说玩弄妇女,叙述怎样玩弄的细节犹如亲身经历;说以权谋私,陈述谋取私物的过程仿佛自己帮忙。所谓的反动言论更是反动的离谱,就是现场朗读者都自觉跳过,不敢出声。
人们充分领悟了汉字的精华,充分运用了修辞的用法,无所不用其极。
第二天你就会发现,原来的已经被覆盖了,张贴布告的位置明显不够用了。于是便有了争端,于是张贴的范围在扩大,一点一点蔓延到了整个城市的所有角落。
“决定了?”冯锦飞一直在肖成汉办公室等着他,这也是肖成汉交代的。针对现状市政厅大楼也紧急召开了会议,准备采取一定的措施。看到肖成汉进门就问了。
“定了,先让各学校党组织开展工作,尽量统一学生思想,尽量不要扩大混乱局面。要有节有度。”肖成汉说着,却似乎对此没多大信心。“怕是没法控制了。学生年轻,对于社会的认识还根本不全面,太容易受鼓动,再加上一小部分人别有用心。学生很有可能被利用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上面首先挑开的口子就是学生,政府过早介入怕是会适得其反,惹上面不痛快。只能在事情发展的过程中,发现问题时介入了。那样也算是有理有据。”冯锦飞也觉得自己的说法过于乐观了,其实他赞同肖成汉的预计,怕这措施基本无用。
果然还是没能把局势控制下来,学校的思想工作反倒激起了学生的逆反。斗争越来越激烈,眼看着就会脱开束缚,广泛蔓延。
斗争已经没有了底线,越来越丧失了人性和立场,夹杂了太多的私怨。纯粹为了斗而斗,没有道理,没有立场。辩论已经演变成揭老底、爆隐私,红书也放下了,终于用上了各式各样的的国骂。
武汉市政厅大楼还是做了决定,安排了工作组进驻学校。彻查近段时间所有组织的活动性质,有目标的处理一批怀有其他目的的队伍和个人。
“市长,这样的决定是咱们市做出的?还是华中局和省府?”冯锦飞总觉得这样的措施不合适,甚至有可能犯了路线上的错误。
“都有参与,基本上算是一致通过。”肖成汉已经麻木了。这些天开会的次数太多了,不管怎样的决议,都没得到相应的效果,倒像是步步退让。他现在参加会议也就是充数,基本遵循不参言,没立场的原则。只听、只看!
工作组根本就没有多纠缠,所谓的彻查,说白了就是有目标的清理。
材料是现成的,几乎不用浪费时间,反对者已经帮忙做好了。从目标穿开裆裤时抱过那个女孩子都记录在案。定性很简单,把大帽子套上,至于具体怎么操作。这时候需要吗?
随后省府和武汉市政厅大楼联合,召集辖区所有队伍的头头开会。试图深入了解各个队伍的思想动态,了解他们的诉求,在基本原则不变的情况下,尽量满足。而这个基本原则本身就有违各个队伍的目标。
省府和武汉市政厅再次召开,县区到公社甚至大队的领导干部会议,要求各级组织要对辖区所有的队伍开展有效介入,争取做到统一领导。也就是所有队伍的领导权必须纳入省府和武汉市政厅的管辖范围。
可惜,所有的措施又白费了。上面要求放手,并批评了省府和武汉市政厅派遣工作组的行为,指责说这是在镇压。
短期内不得不再次召开各级干部会议,撤回工作组。彻底放弃对各个队伍的掌控。甚至机关的工作人员也可以放下工作,参与到整个运动中来。
唐建国听说大学有南下的来引领武汉的运动,就悄悄的来了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