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当一声脆响,朦胧中那扇浮雕在木牌上的门好似突然间变大了,悬浮在烟雾之中。

“赶快,我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轩辕行很着急的回身对魏华喊了一声,伸手推开了那扇变大的门。

魏华赶紧让身后的鬼婴跟上自己,两人一鬼走进了门里面。

这是一片黑白的世界,到处都是灰蒙蒙的,透着死寂一般的安静,可视度非常的低。

魏华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土地,差点心神不稳开口叫出。

那里有土地,他居然站在一片水上。

而且脚下的水好像还在向后流动,他们这是要逆流而上?

魏华没敢出声询问站在他前头的轩辕行,只好打住疑问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水面应该很宽,水流也很急,远山的影子似白线铁描般横搁在天地之间,只是少了很多生气。

扑面而来的风时而轻柔,又时而狂暴,脚下的水面也跟着出现或猛或小的起伏。

身后的鬼婴这时已经恢复成原来一样大小,除了身体外不断翻滚的阴气,咋一看,还真像是个身穿黑衣的小婴儿。

渐渐地,眼前的灰雾开始减少,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

他们来到的地方是一片湖,而这里好似一个世外桃源,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四周有鸟语花香,青葱的树木环绕湖水的周围,而最大的惊喜是,这一切都是有色彩的。

轩辕行回过身来,对魏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后面。

小鬼好似有些好奇,绕过魏华一直走到了最前面,它蹲下小小的身子,像是趴在了湖面上。

一阵光华从湖面上闪过,平静的水面上开始出现了画面。

那是杨医生的妻子谭明霞,第一次知道她有了身孕,拿着化验单走在医院长长的走道上,流出幸福的泪水。

那是第一次出现壬辰反应,在上班的公交车上,呕吐了一地,俯身收拾时,笑着悄悄对肚里的孩子说,乖,你咋让妈难堪呢。

那是第一次做彩照,没有拳头大的婴儿打印在纸上,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但妈妈总是把它放在床头,无数次的对着它笑弯了眉。

那是第一次出现假性糖尿病,一直爱吃甜食的妈妈开始每天粗茶淡饭,有天夜里偷偷起身,来到厨房中,拿起爸爸吃剩的西瓜皮,美美的啃了光,偷笑这说,乖,给你补点糖分。

那是怀孕期第一次感冒,烧得迷糊的妈妈走路都有点晃,但为了肚里的自己,硬是咬着牙往过撑,没有吃一粒的抗生素。

那是第一次轻拍着肚皮,给自己唱着童谣,手和脚已经肿的滚圆。

那是第一次亲手给自己缝制衣服,小小的上衣,小小的裤子,小小的袜子,一套接着一套的做。

那是第一次给自己取名,看着隆起的肚皮,很幸福的说,你是男孩就叫糖糖,你是女孩就叫甜甜,好不好。

那是第一次听人说孩子大了不能平着睡,妈妈就开始每天晚上保持一个姿势,为了防止自己转身,在后面垫着一个枕头。

那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肺部有块肿瘤,从医院出来的妈妈好像失了魂,捶打着自己为什么没有将你照顾好。

将自己关在房中,哭了三天三夜,最后将家里的所有讲给你听,好让你再次回家时不会迷路。

那也是第一次,在自己离开后的第七天,妈妈站在深夜的阳台上,望着窗外的夜空,在准备一跃而下的时候被爸爸拉住。

你知不知道,你的离去也带走了她的所有。

小鬼趴在不断闪烁的画面前,好几次用力拼命击打着水面,想把自己融入到画面里头。

发出蓝烟的香燃尽的刹那,魏华和轩辕行以及鬼婴眼前的水面也一闪即逝,睁眼时人已站在卧室的地板上。

这时的谭明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她坐在床上,直勾勾的望着地上的小鬼。

卧室的门开着,杨医生也站在门外,一脸怜惜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妈妈,对不起。”一声糯糯的带有婴儿特质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同时炸响。

谭明霞和杨平两人听得此音,早已泣不能声。

小鬼走到床上的妈妈身边,伸出它黑色的小手,努力的为谭明霞擦拭眼泪。

而后回身飘出门外,抱住了杨平的小腿。

“它在拥抱你。”魏华指了指脚下,轻声提醒杨医生到。

杨医生一听,赶紧俯下身子,一时老泪纵横。

回身后的小鬼走进屋内,对轩辕行点了点头。

轩辕行拿出另一张符篆,手中掐了一个手决,那张符篆上突然金光璀璨,向上升起。

金色的光芒形成一个急速转动的漩涡,卧室的墙壁在这一刻好似消失不见,被金光后连接的黑暗所吞噬。

小鬼站在漩涡的下面,一个潇洒的纵身往上一跳,消失在金色的漩涡中。

“我在明年春天就会回来,等我,妈妈爸爸。”一句声音从漩涡中飘出,落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魏华和轩辕行看了眼拥抱在一起的杨医生夫妻二人,走出了杨平家。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早已泪牛满面。

“你说他明年真的会回来?”魏华走的时候顺手把茶几上的香烟给带上了,边点烟边问轩辕行到。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给我来一支。”轩辕行回到,点上后,轻轻吸了一口,看着小区门口外昏暗的街道,沉默了好一会,继续道:“其实我觉得吧,他明年准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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