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 一行人终于到了离宫。
一番人仰马翻后, 终于安顿了下来,平王手握重权,虽然不是皇族,但分到的住处自然非常不错,一处五进的院子,景致优美, 清雅幽静。
江黎抽空去看了萧睿一眼, 堂堂三皇子分到的住处还不如自家, 三进院落看起来虽也不错,但那明显有些破落的房屋, 和陈旧的家具摆设,充分证明管事人只是虚应故事罢了。
这也难怪, 离宫房舍有限,除了真正有头有脸的人物, 许多二品甚至从一品大员,都是扎营帐安置,萧睿上无母妃,下无权势,若不是眼看他要成年,且近年来偶尔皇帝也会关注他一下, 只怕连这种住处都没有。
但就算这样, 江黎也不满意。
“看人下菜碟啊这是, 怎么给你安排这种住处。”他嫌弃的在屋里屋外转了一圈, 开始四处挑剔:“看,这纱窗的颜色都陈了,难看的紧,还有,这套茶具居然少了一个杯子,还有些褪色,能用吗?还有这个…”
萧睿看着江黎在屋里转来转去的嫌弃,不知怎的,心中无奈的时候,却又有些暖意。
“行了,离宫本来就比不得宫里,东西差一些也是正常,你也别太挑剔。”萧睿招呼江黎坐下,又叫侍女,“水取来了吗?沏一壶茶泡上。”
等到茶泡上来,江黎又不满意了,“这是哪一年的陈茶,这也能喝?算了算了,还是你过去我那边吧,我看过了,屋里的龙井还不错。”
萧睿最喜欢大红袍,但每年产量有限,就算他是皇子,又有淑妃照拂,也得不了几两,这种情况下,平日里其实喝的最多的还是龙井和碧螺春。
死缠烂打加上威逼利诱,江黎总算把萧睿拐到了自己住处,当然,对于江黎的邀请,萧睿也就是半推半就,能和平王世子交好,这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事情,而且对他日后大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最后两人畅谈一番后,同榻而眠。
萧睿很快就睡着了,悠长而均匀的呼吸传来,但江黎却没有什么睡意,于是叫了端午聊天。
端午:“宿主,我觉得萧睿人还挺好的呢。”
江黎:“哦?何以见得?”
端午:“他今天不是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有这种心思的人,应该都不会太坏吧?”
江黎:“你真天真,他这话只怕也只有你信。”
端午:“啊?什么意思?”
江黎:“这话他是故意说的,谁不知平王夫妻鹣鲽情深,而我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一定也很赞同这种婚姻观,所以他这样说,是在刷好感度?”
端午:“啊?可是他当时眼睛都有点红,很是情深意切呢。”
江黎:“皇家的人,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也就痴长这么大了,说个让你清醒的吧,你记得那个叫小祥子的小太监吗?上书房那个。”
端午:“有点印象,怎么了?”
江黎:“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小祥子贪嘴,不知吃了什么东西闹了肚子,就不能好,就被撵出去了,结果没半个月,人就死在了外面。”
端午:“什么意思?难道这事和萧睿有关?”
江黎:“我查过了,当时和这个小祥子住一个屋的,是贵妃当年留下的人,这样说,够明白了吧?”
端午(不寒而栗):“可是,可是他那时才十多岁吧…”
江黎:“这种事,和多少岁其实没太大关系,主要还是看心性,再说了,皇家的人,要不早慧,要不早死,萧睿会这样做也不出奇,你看久了就习惯了,我之所以告诉你,是让你千万别把萧睿当一般的小孩子看,当然,他经历的,也和一般小孩子差的太远。”
端午:“我懂了…宿主,我以后再也不滥发同情心了…”
江黎:“乖,不过你也别怕,他现在还羽翼未丰,真要露出獠牙,那也是以后的事,别担心。”
端午:“可是他这样的话,那好感度好刷吗?”
江黎:“所以要有契机啊,要不然,就算从小培养,他对我也最多是兄弟情,打死也打不到原主的希望,对了,有点事要叮嘱你,差点忘记了,你多收集一下甘肃赈灾一事的资料,如果没料错,过一段时间我们应该能用得上。”
交代完端午后,江黎翻了个身,侧着看萧睿。
月光正好,屋里也洒进来几分,萧睿的五官在黑暗中分外清晰,看着对方俊美的五官,江黎嘴角弯了弯。
美人带刺,摘下来总是要花些代价的,想想资料里纪珩对于萧睿那方面的描述,江黎不但没有退却,反而有些期待起来。
第二天,狩猎活动正式开始。
景山下本有一块坡地,此刻被乌泱泱的人群挤的水泄不通,但在皇帝跟前,大家也不敢放肆,一时间除了偶尔的马嘶,竟也没觉得多喧闹。
这种时候,江黎也没放肆,紧紧跟在平王身后,只是时不时往杏黄旗那边瞄一眼,萧睿今天骑了一批枣红马,配上他黑色滚红边的骑马服,显得分外英俊。
“专心一点,左顾右盼的,像什么样子!”平王察觉到江黎的心不在焉,扭头小声呵斥了一句。
江黎耸了耸肩,一副你别吹毛求疵的样子,平王看的直咬牙,要不是在御前,真想给自己儿子一个爆栗。
“平王,”就在这时,皇帝却点了平王的名:“你来猜猜,朕这几个儿子,谁今天会先拔头筹。”
刚才皇帝就已经说了,今天狩猎,让几个儿子也尽力一试,猎到最多猎物者,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