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随花容拔营回归之后,先打发挑茶的庄客回去,便在清风寨住下了。
花容心中虽介怀宋江插手王矮虎之事,不过终究还是念及兄弟之情,每日陪宋江吃酒,晨昏问安,不在话下。
宋江一连住了旬日,思衬道,如今花小妹与保正侄儿婚事已然议定,知县相公那里虽然告了两月病假,回去太晚,终归不好,便向花容辞行。
花容哪里肯应,宋江只得又住了四五日,方才挥泪辞了花容。
路上行了数日,眼看要出青州地界,忽然听见大路边锣鼓震天,一夥强人从山上冲下来将他围到路中间。
宋江当时便吃了一惊,心道这青州果然强人众多。
只见那夥强贼为首一人生得白净俊俏,提一条笔管枪,坐在马上,好不威风。
宋江心道这些强人无非为了求财,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盘缠,说道:“各位大王,小人路经此地,冒犯诸位,万望海涵,这里有些银两,诸位拿去喝茶罢,只求留小人一条性命。”
那为首强贼接过钱袋,掂量了一下,说道:“我问你,你这黑厮姓甚名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若是胆敢欺瞒,便问问我手里这条枪。”
宋江闻言心里直叫苦,心道这些强人莫非劫财不成还要绑票,只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不知黑宋江的名声在青州管不管用,只好答道:“小人宋江,郓城人士,来青州探亲。”
“你便是那山东及时雨宋公明?”
宋江心道看来这人也知晓我的名声,赶忙答道:“不才小可正是宋江。”
那人“啊”的一声,忙翻身下马,纳头便拜:“公明哥哥恕罪,山寨兄弟在路上等你多时了。”
宋江赶紧将此人扶起:“兄弟何故多礼,宋江不过一微末小吏,不足挂齿。”
那人起身,拉着宋江的手道:“公明哥哥与我山寨有大恩,怎可不拜。前些日子,清风寨花容来攻打我清风山,断我粮道,若不是公明哥哥说和,不知会断送多少孩儿们性命。”
“原来兄弟是清风山头领,”宋江大喜道,“王英头领现在可好?”
“二当家自从蒙哥哥搭救,回山之后每日里都挂念哥哥,知道哥哥住在清风寨,不敢打扰,我等只好每日守在路边,遇到行人,便上去盘问一番,只恐错过了哥哥。”
“不过举手之劳,王头领和诸位兄弟何必放在心上,”宋江说道,“还未请教头领尊姓大名?”
“在下郑天寿,因面皮生的白净,江湖上便都唤作‘白面郎君’。”
两人叙完礼,郑天寿便让人飞马回去通知山寨,又让人抬出一副山轿,将宋江扶上轿,抬着宋江,引着一帮小喽啰回山去了。
走到半路,迎面撞来一队军马,为首那人,五短身材,不是王英是谁?
王英见了轿上的宋江,跳下马来便拜。
宋江赶紧让人放下自己,亲上前扶起王英:“兄弟不必多礼,一别十几日,心中时长惦念兄弟安危。”
“当日若不是公明哥哥相救,俺这条性命便折在了花容那里,如何不拜。”王英起身说道,“如今山寨已准备好酒肉,只等哥哥到来。”
一行人上了关,宋江看这清风山险峻,心道这倒是一个好去处。
又走了几里,方才来到大寨门前,宋江问道:“听闻贵寨大头领燕顺为我花容贤弟所伤,如今伤势如何了?”
“大当家腿上中了一箭,倒是无碍性命,只是如今还下不了地。”郑天寿说道。
提起这事王英心中便有些火大:“花容那厮太狠毒,我又不曾坏他妹子清白,却来寻我清风山的麻烦,断我粮道,射伤大当家,此仇早晚必报。”
宋江闻言忙说道:“兄弟此言差矣,常言道不打不相识,两家还是休动刀兵,以免结下私仇。”
王英也只是过过嘴瘾,忙说道:“哥哥说的是,日后他不来惹我,我也不去找他寻仇便是,井水不犯河水。”
一行人刚进了山寨,便看到宅内抬出一个汉子。
王英见状对宋江说道:“这便是俺山寨大头领,人都唤他锦毛虎燕顺。大当家早就钦慕哥哥名声,那日听说是哥哥救了小弟,便要下山去寻哥哥,无奈有伤在身……”
燕顺躺在一副担架上,说道:“小弟在江湖上绿林丛中,走了十数年,闻得兄长仗义疏财,济困扶危的大名,只恨缘分浅薄,不能拜识尊颜。前些日子山寨又蒙兄长说和,要那花容退了兵,如此大恩,岂能不报?”说完,就要挣扎着起来向宋江拜谢。
宋江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说道:“兄弟既然有伤在身,当卧床静养,不可因宋江触动了伤势。”
三位头领随即将宋江迎入寨内草厅,在主位上坐了,命手下喽啰杀鸡宰牛,设宴款待。
一连又在清风山住了五七日,宋江寻思道,这次出来已有一月有余,如今已是六月天气,再不回去,恐知县相公责怪,便向三人辞行。
三人执意挽留,无奈宋江去意已决,只得应了。
燕顺将宋江的送到寨外,说道:“兄长一路保重,待我伤势痊愈,定亲去郓城拜会。”
又安排了十几个小喽啰,一路护送宋江下山。
自从离了青州地界,紧赶慢赶,总算在两月假期之前赶回了郓城。
宋江回到住处,心道我去了这些时日,知县相公定然挂念,先去衙门报个到再回来休息也不晚,随即便带着一路风尘赶到了县衙。
来到县衙外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