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子里头,嫌弃垂到脚踝处的裙摆麻烦,寻常弯腰撩起裙子便往腰间缠着打了个结,大喇喇把白色的里裤露在外头,就这副模样出了篱笆院子。
姑娘心里想啊,反正没人看见,怕什么。
湖边村所在的大晟皇朝民风开放,虽越不过男尊女卑去,可男女大防也严不到哪儿,女子可随意出门,也没有不得见外男的规矩。
露个里裤而已,既没露胳膊也没露腿,平民老百姓的,也没忒多的规矩,便是被人看到,顶多得个不雅的名声。
而名声这东西,想来从被林家退婚起,她便没份了。
若是原主,可能因此生活得水深火热。
可她不是原主呀,也没想被这里的女人同化,十五岁及笄了嫁人?开玩笑吧?简直想都不敢想!
其实只要没人把她抬着浸猪笼,便是被传成荡*妇她也没意见。
至于小寻安会不会因此受影响?呵呵,逆境中成长的孩子更有出息呢,有她看着,还能让小家伙长歪不成?
这,便是心宽的姑娘。
耳边蜜蜂的嗡嗡声规律地响,寻常脚下步伐一顿,朝最近的蜂箱走过去,待闻到空气中浓郁的甜香味,眸子不由一亮。
是蜂蜜的味儿!待会若是弄到鱼,便能做上一道美味的蜜汁烤鱼……
嘴里唾液急切分泌出来,寻常步伐轻快,甚至有些雀跃地从花丛间穿行而过,朝屋后不远的山泉飞瀑行去。
山泉从崖上飞流直下,正下方是个近四米深的水潭。
潭里有许多尾指大小,快若闪电般游动的小银鱼,多藏在潭壁的缝隙里,只每日一早太阳初升之时才出来活动。
因着这独特的习性,便是村里穷得没饭吃的人也不愿浪费力气去捞它们。
想想啊,不管你怎么忙活,总也捞不着一条,谁吃饱了没事还去折腾?
而且村里头有个渔产丰富的淡水湖,虽说被几户渔民缴纳租银包下了,可光是打鱼时跟在后头捡也能得不少便宜,又有多少人看得上这连塞牙缝都讨人嫌的?
这么一来,日子一日日过去,也不知多少代人了,村里竟是从没有哪家吃到过潭里的鱼!
而关于小银鱼的诸多传言也开始在湖边村传了开来。
有说潭里鱼有仙人庇佑的,有说潭里鱼会咬人的,有说鱼苦涩不好吃的,有说鱼有毒的……
其中说鱼不好吃和有毒,竟还有人出来嚷嚷着作证。
总之一句话,这鱼不是咱们吃不着,而是不能吃,妥妥的死鸭子嘴硬。
当然了,听了这些传言还稍有些脑子的外村人都得怀疑,毕竟是山泉水养出来的鱼,味道能差到哪儿去?还有毒?出来作证?你吃了咋没被毒死?
纯属鬼扯。
不过这许多年来,潭里的小银鱼倒是因着这些传言一直快活地游来游去,繁衍生息,没人去打它们的主意。
当然了,遇上她这么个会法术的仙士,鱼儿们注定是要倒霉的。
没多久,我们的寻常姑娘便蹲到了潭边,看着她用法术弄晕了后不断往潭面上浮,密密麻麻聚到一起,无鳞还泛着银光的透明小鱼们,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这些鱼竟然连骨头都没有,光看着便能想象吃起来的满足感,全是肉哇!
又回了趟灶间拿上寻家平日里打水用的小木桶,把鱼洗干净装够满满一盆,寻常便揣着把剩下的继续养肥的小心思,打个响指解除了法术。
而后提着沉甸甸的木桶,哼着跑得没边儿的调调往回走。
到了先前停留的蜂箱前,用法术把蜜蜂赶出去一会,打开蜂箱,从里边掰了块蜂蜡下来,又臭美地编了个花冠戴在头上,才往篱笆院子行去。
不想一只脚刚跨过篱笆院门,便听到寻安小娃子凄惨的哭声远远传来。
寻常慌了下,紧走几步不算,还掐诀使起了御风术,脚贴着地面,提着木桶嗖一下便蹿进了屋里。
进去一看,小家伙正抱着他的小衣裳,光屁股坐在厅里的地上,哭成了个花猫脸,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寻常赶忙把手里提着的木桶一放,两步上前,抱起小家伙便急声问:“宝儿这是咋了,不哭不哭啊,告诉阿姐,是不是摔啦,摔哪了,哪疼啊?”
一边问一边就撩起寻安身上的小肚兜细细查看起来。
宝儿是寻安的小名。小家伙才被寻常抱起来呢,哭声便止住了,之后,他就那样睁着眼愣愣盯着寻常看。
起初寻常以为小家伙看上了她编的花冠,心里正为自个的审美观被认同而美滋滋呢,把花冠摘下来便往寻安小娃子脖子上套。
别说,配上那喜庆的红肚兜,还挺有小仙童范儿的。
不想她正欣赏着呢,小仙童突然哇一声,扯着嗓子哭得更厉害了。
越哭越没完,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直打嗝,小拳头却不忘紧紧揪着寻常的衣裳不放。
寻常没发觉寻安身上哪里不妥,一时又问不出什么来,只得一叠声哄着小哭包,见没啥效果,想了想,抱着寻安出了屋。
“宝儿不哭咯,阿姐让蜜蜂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不等寻安回答,寻常往屋门前一站,运起魂力,抬手掐诀。
原本法术是要用魂力沟通天地灵力才能施展的。
但自从法诀——一种能记录下施展法术时在天地间形成的记忆回路的储存法门现世,省下了施法时消耗的近八成魂力后,便没有修士再使用那种繁琐的方法施展法术了。
而寻常如今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