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盏茶时间,秋月就折身回了清风院,她掀起挡风的厚重门帘,语气轻快的道,“小姐放心,刘婆子动起歪心思来可比平常聪明多了。她揣着沉甸甸的两包铜钱散银,专挑着府里几个角门、侧门去了。那几个守门的婆子在府里没什么关系根基,奴婢之前找的就是她们。
看刘婆子那避着人的样子,八成是如您所料,急着要把护膝的事传出去。奴婢看她这架势,不出三两天就能办成。之前奴婢找的人有几个不当值的,奴婢就让春花帮刘婆子一把,拐去府后头的后巷,找人说话去了。”
李府的下人,大半都住在后巷的排院里。
李妙暗中让春花、秋月收买李府的下人,不仅找的都是在门上当差的婆子,打得还是刘婆子的名号,加上之前刻意放任刘婆子作威作福,造出清风院真正当家作主的是刘婆子的风声,现在谁不知道,刘婆子在府里的交际,用的是李妙的人使的是李妙的钱。
李妙和李娟不再急着往谢氏和李英歌跟前凑,私下没少让春花、秋月和夏雨冬雪趁着去厨房提食盒、出角门买些针头线脑的时候,抱不平似的爆出刘婆子在来京的路上,就没少克扣她们,攥了不少银钱在手中。
老太太刘氏想和乾王府修好,让刘婆子帮衬李妙李娟是一,二则还盼着刘婆子能和乾王府搭上话,刘婆子没少打探乾王府的事,现在拿萧寒潜说事,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愁护膝的事闹不出来。
正院昨晚也给了准话,谢氏过年时留李英歌在家静养,将带着李妙和李娟里外应酬。
万事俱备。
李妙娇柔的面色泛出盈润的光泽,让夏雨和冬雪也进屋来,和秋月一道翻箱倒柜,摆出首饰匣子里的鲜亮首饰,拉着李娟一起,捯饬起接下来几日的穿着打扮。
刘婆子尚不自知,自己被李妙当了抢使,更不知背后还有个春花在帮她散布闲话,直忙得不亦乐乎。
这边李子昌和谢氏从宫中回来,自是第一时间得知了门房快被拜帖淹没的事。
府里自有章程,谢氏懒得跟着一惊一乍的,径自回了正院,换下朝贺大妆,命杨妈妈和大丫鬟们备好她和李子昌的衣裳,稍歇一会儿,就要和李子昌带着李承铭三个儿子,和李妙、李娟出门拜年。
大年初一是专门用来给李府相熟交好的人家拜年用的。
至于其他交往不密,却又贵又高的门第,则按照旧例送上拜帖和厚礼。
这些自有内院管事和李福打理。
李子昌则喊了门房管事来,交待学乾王府的样子,新投来的拜帖收就收了,但却不能谁都放进来,只管照规矩还礼。
李子昌对二皇子封太子的事自然是高兴的,他的未来贵婿可是当今太子的嫡亲弟弟,但李府自此,也因着萧寒潜的关系,被默认为了太子一派。
他不用看就知道,那些急着巴结上来的,多半是些寒门小户。
京中真正的高官大户,可不会这样不管不顾的闻风就动。
李子昌心里即得意又不屑,交待好下人继续走低调路线后,就和谢氏一道,带着儿子侄女,出门拜年走亲戚。
初二李姝和康正行回娘家拜年,康正行自跟着男眷往前院吃酒,她随意见过李妙和李娟,就拉着谢氏去东跨院看李英歌。
李姝作为不明真相的群众之一,只觉得从除夕起就好事连连,现在李英歌得萧寒潜和宫中太后、皇后看重,太子也已经定下,不论是李府还是李英歌,在她看来,目前可是万事无忧。
她就搂着李英歌揉搓,取笑过她换牙的事,直逗留到晚膳时分,才即放心又不舍的告辞。
之前事多,李姝常往娘家跑,现在就能安心守在婆家,帮着早寡的婆婆一起,撑起康家过年的场面了。
这头接连几天,谢氏都带着李妙和李娟出门,正式将两位族中侄女介绍给了京中来往的人家。
李府是阁老府,来往的人家非富即贵。
谢氏不仅透了口风给李姝,也隐隐放出了李府打算为李妙和李娟在京中相看人家的事。
李妙和李娟的出身虽差了些,但随着李府水涨船高,倒也有不少人借着过年和李府走动的机会,和谢氏套起交情来。
谢氏请李妙和李娟见客时,那些心中有意的人家,见李妙生得娇娇弱弱的,虽不十分满意,但想着李府想挑的是学子或书香门第,要求倒也相合,便也留意上心起来。
李子昌对此十分满意。
却不想初四衙门开印,谢氏挑了初五、初六两天摆年酒请客,头一天就闹出了不好听的闲话。
李府过了初四才宴请的客人,大半都是李子昌的下属,或是官职不高的同乡、同科。
家世地位有限,娶的婆娘难免参差不齐,有人见李妙和李娟跟在谢氏身边忙里忙外,帮着招待客人,面上的神色就古怪起来。
其他人见了,心知这人是个嘴碎的德性,立时就八卦道,“怎么,您这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那人神情越发古怪起来,果然藏不住话,兴奋的低声道,“我刚才去更衣时听到了不得了的事!你们猜怎么着!除夕那天李家二小姐不是跟着李夫人进宫了吗,听说那李二小姐托李老爷送了一副靛蓝色的护膝给乾王殿下……”
旁人听了顿觉无趣,“李二小姐和乾王殿下是过了六礼的订婚夫妻,私下送些东西算什么!何况还经过了长辈的手。”
那人怪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