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柒也唬了一跳,下意识的便要甩开,可心念一动,便止了下面的动作。她心想,自己若是这样甩开了,岂不是让他面上难看得很?他许是不经意才搭上手,并没有其他意思,然而自己动作大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倒弄得尴尬了。
于是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十分平静的样子,大概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搭了人家女子的小手。这样一思量,手上的动作慢了,再想有何动作并不方便,只能生生受了。
再说薛拥蓝本以为梁柒会立即甩手的,岂料等了半晌却没有动作,心里有些得意,面上的冷『色』顿时柔和了不少。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不自觉的腻出少许妖娆来。
梁柒想了想,到底相识一场,薛拥蓝也许并不喜自己这个毒『妇』,可看他如今这有些颓废的样子,却是怎么也看不顺眼的。眉『毛』微微扬起,口中已经带了些许责备意味:“你便是为了个女子弄成这副样子?”
他略略扬眉,细细的看她:“我为女子愁绪万千,你看不惯么?”
“唔,我本来是没有资格开口的,可你为之愁绪万千的女子,毕竟已然成了我的嫂子,你这副样子我见着也就罢了,若是落得有心人眼里,只怕你再大的功劳也不够他们……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话才出口几句,一抬眼便对上薛拥蓝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梁柒很是吃了一惊。再看他表情,又是诧异又是想笑,再仔细去看,却又有些无奈悲哀的样子,心中愈发疑窦丛生:“怎么,以为我说这话也是不安好心?”
“万不敢这样想的,”他愣了半晌,忽然大笑起来,整张秀美的面容顿时灵动起来,仿若千树万树的桃花齐齐盛放,灼了旁观者的眉目:“我只道你聪慧异常,却原来有些时候,你还比不得那些寻常女儿家的!”
“你说你这人,夸赞别人夸也就夸了,何必还要拖我下水损我两句?”她怒目而视,因多喝了几杯酒水,面目已经氤氲了一层红晕:“我好心陪你喝酒,哪里招惹你了?”
她一来是真的怒了,二来却是有些微醉,否则按照她的『性』子,即使心下果真不悦,决计是不会现在面上的。
不知从哪里拂过来一阵风,将院子里的花树吹得哗啦啦作响,墙角的一棵丹桂已然开败,香花已不在,却依旧留得一树青翠。有间阁楼上系了一只坠银铃的竹牌,被风带着,叮叮当当的婉转『吟』唱。
薛拥蓝眸光一抬,瞟了那个方向一眼,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收回来。
她是怒着的,他却轻笑道:“恼羞了?我还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身,不会受这些言语之激——不要瞪我,我们说了半日,你连我口中说的那人是谁都不知晓,啧啧~”
“咦,不是跟着你的姚姑娘?”
“谁同你说是画扇了?”
她愈发诧异了:“那姚画扇被封了美人,你恰在今日借酒消愁,难道为的不是她?”
他居然也吃了一惊的模样,蹙着眉疑『惑』道:“画扇被封了美人?”想了想,却是展眉浅笑道:“她向来是聪慧的,又是跟在陛下身边,我以后都不必为他担心了。”
薛拥蓝的反应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没曾想他居然是从她嘴里知道这件事的,而且知道之后还是这个反应。喝了酒,感觉反应都比平常慢些,她歪了头,有些迟钝:“……那,你先前说的人,又是谁?”
“想知道?”
她老实的点点头。
他朝她勾勾手指:“靠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
他的眼睛极亮,脸颊也沾染了一抹湛红,明眼看上去就是有些不怀好意的。
可她却还是傻乎乎的往前倾了身子,停在与他寸许的距离:“你说吧,我听——”
剩下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了,嘴唇被人堵了,唇上压着男子温润而柔软的唇,鼻息间是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园子里没了风,也没了光,似乎周围都变成了虚无。
安静的环境下,人的触觉听觉比往常要灵敏许多。
她感受着与自己呼吸相关的这个男人,只觉得胸口处跳得飞快,已然压制不住,随时要蹦将出来。
她好像,是傻了。
*
薛拥蓝往后退了一点,真的只一点点,两人嘴唇之间的距离,连一根手指也塞不进去:“直至今日,我才知道什么是嫉妒,借口从亭子里离开的时候,我恨不得扯了你的手一起离开。”
她不说话,仍旧是傻愣愣的模样。
他看着想笑,探头又在她唇上啃了一口,少女的唇畔不同于自己的柔软甜香,让他几乎遗忘一切沉『迷』其中:“我心里难受得紧,偏你又来招惹我,还说他比我好——”
越说越是生气,忍不住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她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伸手便去推他,整个人都往后仰。
她才将将动作,他急忙伸手抓住她的一只手,将她往怀里一扯,在怀里抱得紧紧的。
梁柒大怒,抬手朝着他的脸上狠狠甩过去。
‘啪’一声,是手掌刮过脸颊的声音。
几乎是在她抬手之前的瞬间,一只利箭贴着她的后脑勺擦过,笔直的钉在她身后的树桩上。
她甩出巴掌之后,才惊觉脑后寒凉一片,却是箭尖擦过发髻,将她一头长发触开散了满肩。
薛拥蓝被她甩了耳光,却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