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信王府里的四个大丫鬟,有三个随着十一一起回去了临阳。
毕竟,在梁柒的心里,临阳王府虽是爹爹的府邸。然而,自己不在十一身边,有温柔稳重的雪音悉心看顾,懂医的月拢以及有武技傍身的花亭在,她才算放下了些许担心。
可,这样一来,在王府里她身边伺候的,只剩下了风轻一个。本来还提拔过明澜在身边的,前些日子也在她的默许下,也回了祁阳齐家,只怕近期都不会再回来了。
老管家担心风轻一个人伺候不好,在家生子里精心挑选了两个送了过来。一个娇俏可爱,一个温柔婉约,看着都是极顺眼的。
到底是老管家的一番心意,又是知根知底的府里头出生成长的,梁柒略略一合计,便赐了霜降和雨浓的名字,留在了身边。
她从宫里回来已有大半月了,眼看着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她整个人也一天比一天倦怠起来。
好似整个人的精神气都被抽走了,浑身都没了气力。
这个除夕昭信王府过得真算是低调而沉闷,虽说太皇太后同皇帝陛下的赏赐源源不绝的抬进府中,可聿和公主却一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王爷和小世子今年也写信来要留在临阳。主子们没了兴致,府里的下人们自然不会大『操』大办,于是,昭信王府觉帝七年的这个除夕,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这日是元宵节,风轻忙着去厨房和厨娘米婶一起煮些汤圆,好让梁柒有心情多吃些。
霜降在外屋给她缝制新的手笼,她女红的手艺极好,配『色』又极得梁柒的心意。梁柒在她初来身边伺候时发现她的手艺,一时兴起,亲自描了花纹样式,让她带了绣娘赶制了冬日的衣帽鞋袜,做好之后快马加鞭送去了临阳——这些东西临阳那边自会准备,可,千里迢迢送过去的,却是她梁柒对爹爹和十一的心意。
也因了赶制给爹爹十一的礼物,她自己的需求的却是放在了后面,眼瞅着刚下了一场大雪,天又渐渐冷了下来,霜降和风轻一合计,让她和雨浓照顾公主,这几日自己便继续专心做起女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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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柒正坐在铺着热龙的床榻上,跟前的檀木桌放着暖玉制的棋盘棋子,暖玉触手生温,在冬日里『摸』着正好。十一不在,她只能找了本孤本棋谱,自己一面下一面研究,打发打发时间。
雨浓进来时,她好像正在困『惑』间,眉峰微微皱着,秀气的鼻子也跟着皱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怎么了?”梁柒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雨浓进来了,却是站在自己跟前,好像有什么话说一般。
雨浓年纪尚小,过了年才满了十四岁,只是她长相讨喜,笑起来又十分甜美,让人看着便觉得喜欢。加上她人虽小但做事倒还稳当,是个极有主见的,老管家这才挑了她。
只是此时的雨浓,低着头,脸颊红红的,梁柒都问出了口,依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梁柒素来不爱看人这吞吞吐吐的模样,只是她正在思索这棋局的破解之法,没得心思去动气,于是淡淡的看她一眼:“说。”
雨浓是惯会看人脸『色』的,当下果然不敢再做扭捏之态,只是脸颊却是越来越红的:“公主,那……那美公子……”
到底还是小姑娘,话说了一半仍旧是止住了。
梁柒却能猜出她话里剩下的意思的,眉头一跳,心头愈发烦躁了起来。只是听得她口中那人,下棋半日平复的心境瞬间被破坏,她觉得自己愈发没得稳重了,只听得这句话,心境已是一团糟。
她不动声『色』,以为自己面『色』如常,却不知手中正下去的那粒棋子已经放错了位置,本来尚有生机的白子被她生生断了活路。
“他又如何了?”
雨浓脸颊红红的,没有注意到主子的不对,只咬着唇将未尽的话语说完了:“……那美公子又来后门处了,送了新鲜的瓜果来。”
梁柒『揉』着眉,不说话,心里『乱』得一塌糊涂。
雨浓看她不说话,大着胆子问道:“小姐,还是将那些瓜果分给下人么?”
即便心中有这打算,可被雨浓这么一说,梁柒忽然有些不好开口吩咐了。
“小姐,奴婢多嘴,可这薛公子日日到后门等你,小姐为何不见上一面?”
“薛公子?”她抓住关键,立刻变了语气:“我早已言明,只需拒绝他求见,其他一律不许搭理,现在倒好,你倒同他聊上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到后门处来找她,她的吩咐都是不见。她想着薛拥蓝的『性』子,应该会在一开始吃了挂落的时候,便明白她的心思,之后便不会再登门了。谁曾想,一连十日,他日日都来,近些日子还会送些香花鲜果来!
原来,是有人予了他勇气!
只怕是这厮与雨浓搭上话了,也不知探听出了哪些消息。
雨浓本就是极其伶俐的,看她面『色』不变语气已是带了怒气,慌忙跪在地上:“小姐息怒,奴婢本应听从小姐吩咐,不与他多说。可如今天寒地冻,薛公子又是小姐的心上人,他每天都在后门处等上大半天,小姐心里有气,自然是不见的,可等这怒气消了,岂不是要心疼得紧?”
“心上人?生气?”她怒极反笑:“薛拥蓝同你怎么说的?”
雨浓觉得小姐的反应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听得她问,于是回答道:“奴婢与薛公子说话不多,只在第三日小姐吩咐不见时,薛公子一脸落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