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茯苓就发现,阮肖钰醒来之后不但失了忆,他那一身不可一世的法力也失了个净,
如今的阮肖钰俨然是凡人一个,杀死他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这可真真是个好的机会,茯苓说什么,阮肖钰便信什么,如同白纸一张,任她在上面书画。
最令茯苓宽心的是,他看起来并不讨厌自己。既然她如今是他的妻子,自然是要将这一场夫妻情深的戏码接着演下去。妻子这个角色不是那么好演的,她同阮肖钰之间有没有真的情义,自然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方方面面都要做到位,不能让他觉得自己不够关心他,更不能让他察觉自己对他的情义是假的。
茯苓在阮肖钰昏迷期间上山采了不少草药,因为用不到便屯了不少,不过能给阮肖钰用上的却不多,于是她一大早起来一番挑挑拣拣,一大炉药材便下了锅。茯苓一边熬药一边准备早饭,一直没停下,那样子真真像个凡人的妻子,与柴米油盐为伴。
阮肖钰听到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见着茯苓在那忙得不可开交。
夏季即便是早晨也有些闷热,茯苓忙活了一早上,额头上布了一层细汗,脸颊两侧的头发湿成了绺,她实在热极便用手擦擦,一双眼紧盯在那炉正烧着的汤药上。
这一切都是她做给阮肖钰看的,她早就发现他在一旁看着,觉得这正是她表现一番的好时机,于是便有了那擦汗的一幕。她记得她的父王早年生过一次病,当时她的母后便是如此辛苦地给父王熬药,父王看见母后辛苦的样子眼里都是心疼。茯苓觉得这样应该有用,便效仿了一番。
炉中的汤药“咕嘟咕嘟”沸腾了,那边熬的粥也好了,茯苓急忙盛出粥来,那边的汤药却沸腾的更厉害了。茯苓一个心急直接用手去端那炉药。然而炉子太烫,茯苓被烫疼了连忙缩回手,却不小心把炉子打翻在地,一炉汤药洒了一地,湿了大半个厨房。
茯苓一边吹着被烫着的手一边心疼地望着那洒了一地的汤药,目光扫到站在门口的阮肖钰,心里暗恨自己笨手笨脚的。
“阿钰,你怎么来了?”茯苓故作惊讶状,却实则有些心虚,见阮肖钰脸上没有半分她想象中的心疼之意,那张脸冷得她已经忘了正值暑天。
“笨手笨脚的。”阮肖钰言语中似乎是责怪之意,只是茯苓实在猜不到他的心思,他的所有表情都不曾放在脸上。
阮肖钰迈过一地的汤药,拉过茯苓的手看了看,被烫到的地方有些红肿,不过没有什么大碍,拉着她到外面用冷水冲了冲,一路上不曾和她说过半句话。
茯苓一边冲着冷水一边暗自琢磨,这阮肖钰会不会因此嫌弃她?她其实只是今日有些急,想要快些在他面前表现一番,不成想却搞砸了,她平时其实不是这样的。
一旁的阮肖钰一句话也不说,专心致志地给她冲洗被烫到的手。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四周安静的可怕,只有流水声欢快的响着,茯苓觉得十分的闷。
一顿早饭的时间,阮肖钰都不曾说句话,茯苓觉得如坐针毡,难熬得很,尽力与他说些什么,例如她做的饭合不合他胃口,今日天气非常晴好,园子里种的菜长得正好之类的,东扯西扯,能想到的她通通说一遍,寻思总能说到他感兴趣的,可惜阮肖钰给她的回应总是个“恩”字,茯苓觉得自己很失败。
早上的那炉药洒了,家里再没有可以用的药了,但茯苓看出阮肖钰身上那些伤口密密麻麻地牵扯着他,他时常会微微皱眉,估计很疼。
茯苓寻思与其在这里守着他那张冷脸,不如上山采药来的自在,背上筐子就要走。阮肖钰倒是留了她一留,说是山上那蒺藜草会伤到她。茯苓倒是有些惊异他还是有几分关心自己的,不过伤不能不治,况且他如今只是个凡人,若是任其恶化的他这凡人之躯是抵不住的,执意背着筐子进了山。
凉山上,茯苓一路走得闲散,手里拿着根树枝,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周遭的草丛,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走得有些累了,茯苓找了棵树靠着小憩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手掌一翻,几株药草赫然出现在手中,这便算是采好了草药。为了让自己上山采药显得更真实些,她四处打量了一番,变出一丛蒺藜,拽下一株,在手臂和腿上划了几下,血立马流了出来,伤口看起来同阮肖钰身上的并无二致。又抓了把土用手揉了揉往脸上一抹,忍着痛下了山。
等到回了竹屋,茯苓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颜色变得发黑。阮肖钰在屋里挺直地坐着,努力回忆了半天,脑海里却始终什么也没有,他不免有些懊恼。听着外面传来脚步声,阮肖钰起身走出去,只见茯苓一脸狼狈地回来了。脸上脏兮兮的,手臂胳膊上都是血迹,还笑嘻嘻地摘下背后的筐子,拿出里面满当当的草药给他看。
“阿钰,我采到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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