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平王爷沉声道,架着他便朝外走去。
安庶妃也被吓了一跳。“王爷,不可呀!阿秀他什么身份,哪里值得您这般对他!”
“他是本王的儿子。本王爱护自己的儿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平王爷不悦低叱。
安庶妃还想说什么,但听出平王爷言语中的不虞,还是乖乖闭上嘴,从另一边搀上李秀然,三个人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其他人也都呼啦啦的跟着跑了出去。
目送那三个身影紧紧倚靠在一起,互相搀扶着走远,李侧妃忽的嘴角一勾,脸上漾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邹妈妈这时才上前来。“娘娘,您脸上在流血呢,赶紧进去擦点药吧!”
李侧妃颔首,顺从的进屋去了。
丫头们早打好了水。邹妈妈亲手帮她净面,再轻轻将药膏擦在伤口。冰凉的膏药和微痛的患处摩擦,李侧妃不禁低吟出声。邹妈妈动作一顿:“是不是奴婢弄疼您了?”
李侧妃摇头。“继续吧!”唇角的笑意久久未曾淡去。
邹妈妈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好容易将药膏涂匀了,她才松口气,忍不住絮絮叨叨的埋怨起来。“世子也真是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提着剑砍过来,奴婢当时都快吓死了!娘娘您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了!眼看着剑过来了,怎么也得躲开呀!看看,现在脸上这么长的一道口子,还好割得不深,不然以后您怎么出去见人?”
“有关系吗?横竖再过不久就不用见人了。”李侧妃淡然道。
“娘娘您说什么?”
“没什么。”李侧妃轻轻摇头,“这伤口不过就是看着吓人点罢了,其实比起王爷还有三公子所受的要轻得多。过个几日就没事了。”
邹妈妈连连点头。“亏得是如此!不过娘娘您是女子,哪里能和王爷他们男子相提并论?”
但是想想李秀然对付李秀然的那股狠劲,还有踢中平王爷的那一脚,她还是忍不住一阵牙疼。
这世子果真是魔怔了,居然连王爷都敢踢!亏得是他们侧妃帮忙求情了,不然他今晚上就别想睡觉了!还明天要走呢,现在走不走得了还是个问题!
王爷这么爱面子的人被他这个当儿子的当众踢了那个地方,里子面子都丢尽了,回头不好好教训教训他才怪!
不过,这一切都和他们没关系了。
哎!
想及此,邹妈妈又忍不住长叹口气。
说起来,王爷也真是够狠的,居然想借着为侧妃出气的名义来整治世子。难道他不知道世子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更是以后王府的继承人吗?就以世子这小鼻子小眼睛的样,若是侧妃果真点头了,那么这件事世子必定会记在侧妃头上。有朝一日,一旦世子得势了,那他们侧妃可怎么办?如果侧妃有幸早王爷一步走了还好,可二公子他们呢?还有两位马上就要嫁到京城去的小姐呢?
这是第一次,邹妈妈觉得王爷办事不靠谱。
心里想着,她便说了。“娘娘您觉不觉得王爷今天的脾气太大了点?他护着您心里由您固然是好事,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要惩处世子,这不是当众给世子没脸吗?王爷他是世子的父亲,世子自然不敢将他怎么样,可娘娘您可不是。世子那么精明的人,京城里还有个更精明的王妃,要是他们母子联手刁难两位小姐。别的不说,他们只要随意散播几句关于两位小姐的坏话,那两位小姐的婚事就完了!”
“他们不会。”李侧妃低声道,嗓音格外沉稳平静。
“为什么?”
“因为这门婚事就是王妃挑的。若是他们自己再毁了,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李侧妃笑道,嘴角的笑意渐渐放大。
邹妈妈不明所以。李侧妃拍拍她的肩:“你别把咱们想得太重要了。在京城那些人眼里,咱们只怕就是地上的蚂蚁,他们踩都不屑于多踩一脚。”
“可是,王爷……”
“王爷办事自有他的用意,咱们不用妄自揣度。咱们要做的就是将王府管理得妥妥当当,其他的一改不用理会。”李侧妃笑道,“对了,看样子今天三公子是吃了大亏了,你赶紧到库房里选几样药材给他送去,务必嘱咐他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就不用去给世子送行了。想必世子也是不想看到他的。”
“明天他们还能走吗?”邹妈妈小声嘀咕。
李侧妃肯定点头。“自然是能走的。”只要他们想走了,谁能拦得住他们?
邹妈妈还不肯相信,但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乖乖反身出去找药材了。
这一夜,平王府内宁静得过分。
黑压压的天幕将四野牢牢笼罩起来,整个王府也仿佛被锁进了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笼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大家全都不由自主的小声说话,默默做事,却都不约而同的将耳朵竖得高高的,唯恐错过了半点声音。
只是,没有半点声音。
一夜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很快天边就露出一抹鱼肚白,继而一缕金色的阳光刺破了黑夜的笼罩,将光明洒向大地。
而就在此时,几辆宽阔但看起来朴实无华的马车从平王府里出发,有条不紊的朝南京城外走去。
中间最宽敞的一辆马车里,车内铺着厚厚的垫褥,每一处凸出部位都被打磨得光溜圆滑。车内还摆着一只小茶几,上面放着几色新鲜出炉的糕点以及一壶热茶。
李潇然和秦明兰就坐在这辆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