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姚黄手里的衣服没扔到田青脸上。就说她人才走到田青跟前,就被田青笑眯眯的眼神给看得心里一阵发憷。
这田军师明明看起来和善得很,一天到晚都笑眯眯的,从不曾见过他发怒。可是,大家就是莫名的对他心存着几分敬畏。姚黄以前并未和他有过多少接触,听人说起这位算无遗策的军师心里虽然有些惧怕,但一想在南边的时候,平王爷书房里也养着许多满腹诗书的幕僚呢!那一个个都有几十年的阅历了,自己每回跟着大小姐过去请安的时候不一样平淡以对了么?这个田军师现在也不过二十出头,又是一只待在营账里的,能有多厉害?肯定是别人以讹传讹,将他夸得厉害罢了。再加上平王爷多年不在王府,这上上下下见得最多的人就是柔弱的平王妃,他们哪里知道真正厉害的人是什么样?
所以,一开始,她和李嫣然一样,都是存了几分轻视之心的。但是,等到真正站到了他跟前,两人目光对上,她心里就猛地打了个突,手脚上都渐渐沁上一抹冰凉。
这个人……他这双眼竟然比平王爷也不差什么了!
被他这般一看,她又哪里还动得了嘴?早预备了一肚子的话都不知道往哪里去了,只知道怔怔的看着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还是田青将落到地上的衣服给捡了起来,轻声细语的问她到底怎么一回事。
姚黄结结巴巴的说了,田青当即笑了:“不就是一个奶娘吗?衣服大了就大了,叫人来说一声,再给她做两身就行了。这衣服改改还能穿,余下的布料说不定还能再缝点小东西呢,就都赏给她了,你拿回去吧!”
说罢,便转身巡视别处去了。
姚黄捧着沾了灰的衣服回去李嫣然处,磕磕巴巴的将田青的话说了,李嫣然怒不可遏,逮着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大叫她没用,便又叫了另外两个丫头魏紫豆绿,再次捧着衣服去给田青点颜色看看。
可想而知,这两个丫头又是铩羽而归。
李嫣然都被气疯了,忙不迭又派了几拨人去,但无一不都是雄纠纠气昂昂的出门,到头来都蔫头耷脑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回来复命。
甚至,最后田青都被他们给缠烦了,不悦的说了句:“你们小姐有完没完?要是真想找我的茬,直接来和我说就是了。这一遍遍的往我这里送人,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想给我做媒呢!只是,我对这些娇滴滴的姑娘没多少兴趣,要是大小姐真有心的话,还不如将她那位奶娘送过来,我喜欢身板壮实点的。”
话传了回去,李嫣然火冒三丈,将手头的一套杯子全给砸了,颤着手大叫:“把他给我叫过来!反了天了,他一个小管事,也敢和我对着干?还瞧不上我的丫头,调戏我的奶娘?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治治他!”
只是丫头却动也不动,只嗫嚅了几下唇。
姚黄见状,便知道她肯定还有话没说完,便小声道:“还有什么事,你都说了吧!”
小丫头才小声道:“这话奴婢也已经对他说过了。可是他说他很忙,没空理会大小姐您这类穷极无聊的大小姐撒泼,他有正事要忙呢!他还说,还说……”
“说什么?”李夷然小声问。
“他,他还说,大小姐要是真要撒泼的话,那就自己去找他好了。当然,如果能将奶娘带上那就更好了。他说他明明记得奶娘报上的尺寸就是那么大,可怎么等衣服下来,胸前这一块就生生缩减了那么多呢?”
说到最后,小丫头的脸都红了,眼儿却不由自主的往奶娘胸前飘去。
奶娘也被气得发抖。李嫣然更是怒焰高涨。“好,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编排我?他分明就是在打我的脸!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当我是个好性的了!”
说着,便跳下椅子,果真要出去找田青算账。
奶娘连忙拉住她。“我的大小姐,这可不行!你金尊玉贵的王府大小姐,何苦和那等人过不去?他对你不敬,你告诉王妃,让王府罚他就是了。你去找他,那是自降身份,于你的名声不好!”
“是啊大姐。虽然这段日子王妃一直对咱们不理不睬,但怎么说咱们也是王府里的人,你又一向得父王宠爱。你现在受了委屈,王妃要是再坐视不理,父王知道了必定会骂她,她不敢的!”李夷然也轻声细语的劝道。
但这话就跟一桶热油浇在了本就熊熊燃烧的大火上。
李嫣然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都几乎要冒出火来。“正是因为父王宠爱我们,却不理会她生下来的那个病秧子,所以她才恨我们入骨!现在父王不在京城,她自然是要想方设法打压我们的。现在那姓田的又是她儿媳妇的人,她会为了我和儿媳妇翻脸?到时候别说她那个当将军的儿媳妇不高兴了,只消她儿子哭上一哭,还不知道她会怎么办呢!”
李夷然瑟缩一下。“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天都这么晚了,你出去总是不好。再加上王府里人口不多,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都认识谁。咱们要是悄悄的还好,可一旦被人发现了,那可就遭了!”
李嫣然却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
“天黑了不是正好吗?我披上斗篷,悄悄的过去,叫姚黄在这里给我守着,就说我身子不适歇下了。等那边知道消息了也必定拦不住了。然后等事情一闹大,再传到外头去,外面的人都知道王府里管事的人这么不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