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碑林附近的书院门,早上还是几个游人在街路上慢慢悠闲的走着,到了中午的时候,人群开始渐多起来。
这里早就成了一个开发完备的商业街,每天都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慕名而来。刻章的,画塤的,卖字画的,卖书的,人挤人,物堆物。
最美的是搬把椅子戴着漆黑的围裙在埙上刻画的戴眼镜的老人家。刻好了兴,致起来还会给大家吹上一曲,曲声婉转,令人心动。
主街上是闹的不行的,可是还有几条分岔开的小路,路上同样是摆满了东西,但是却是安静的多。
李道的算命馆就建在这里。
闹中取静。
在这里,没有人会说你的馆子建的有多浮夸。毕竟这里本就是一个卖情怀的地方。越是古朴,越是引人注意。越是可能招揽来生意。
李道的算命馆叫做“缘来”。
九层的石阶,门前是两个大大的麒麟的雕塑。门上挂着两盏黄色的灯笼,左边是“聚散”,右边是“随缘”。左右各一个细长的木牌牌,大致的可以说是对对联,一块写着,“缘来缘去”,另一块写着,“缘聚缘散”。
馆子的外头倒是简单的很,但是走进内里就是极尽的奢华。
长长的架子上面摆着的是一件又一件人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珍品,标价上面一连串的零让许多的人刚走进门就默默的抬起脚退了出去。
架子的对面是一个案台,案台后摆着一把摇椅,摇椅上坐着一个身着旗袍女人。
旗袍是绛紫色的旗袍,上面绣花极其的繁琐,还间或的挂着一点珠玉装饰,富贵之极。发髻绾的不高,一根光洁透亮的白骨簪子横穿在发间,簪子朴素之中莫名的带给人一种威压,让人有些不敢长时间的注视。手上各戴着一只镯子,水头极好,好像在手腕上就要动、起来了。
女人身姿绰约,长的是端端的美丽。但是美的不张扬,,眉宇之间是一份盖不住的淡泊平静,平白的是一股子的大气雍容的感觉。让人见了忍不住的去亲近。
就听案台上那台民国风的电话机铃铃的响起,女人抬手接起了电话。一举一动皆是诱,人,时空仿佛在穿梭,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历史的沉淀。女人颦眉,但是目光之中又带着一丝了然,还带着一股子坑了人的窃喜。
这份窃喜真是平白的就打破了这份令人心醉的美丽。
李道接起了电话,“喂”了一声。很不客气。
也就是这一声“喂”让柴和彻底不哆嗦了。
她是知道李道这个人的,第一次见她的人肯定是会被她的外表骗到的,就像柴和一样。当初第一次见李道的时候李道是多么的慈爱啊。可是后来,她就相信了李道的话来了这个糟心事一堆的镇子。
然后,就只剩下一地鸡毛了。
什么怨灵入伞必有冤,什么灵力见长为民劳,什么阎王不管事就靠你来拯救世界了。一席话说的反正当时柴和是热血沸腾顺带着还有自己得到了开挂的人生的憧憬。
可是现实给她狠狠的浇下了一盆凉水。
成天里除了见鬼就是见鬼。毫不客气的说来,柴和这辈子到现在见的鬼那是比见的人多多了。
柴和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冷不防的问了句,“你知道修伞人吗?”
没有拐任何的弯子,就是一个修伞人直接抛出来。
她知道,李道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她把柴和叫过来的,这个人惯常的是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说的性子。
就听李道在电话里头呲呲的笑了一会儿,笑的柴和心里恼火。
柴和沉默着不说话,也还算李道有点眼色,或者是耳色?反正是没有再笑了。她很郑重的问道,“是不是一个穿蓝衣服的老头子?”
尽管李道肯定看不见,但是柴和还是在那头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是。”
这时的李道开始了话头。
“修伞人是河里死的第一个水鬼,也可以叫做他河神。”
“河神?”柴和反问,“是做了什么大功德被封的河神吗?”
那头的李道大笑出声,一股子嘲笑的语气说道,“哪里来的什么大功德?这个世间,本来是没有神的!”
“你去看看以前的传说,最远古的时候那些人祭拜的神啊之类的不过就是一块木板,上面歪歪的写几个字,某某神灵之牌位。
日日的祭拜,岁岁的供奉,家里的那块牌子上还真的就出现了那么一个他们所想的神灵来。那时候神灵的力量是来自于人的信仰的。
没了信仰,也就没了力量,神灵就死了。
那个水鬼就是慢慢的被人信仰变成河神的。”
李道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当人对这个世界无能为力的时候就期待着一个无所不能的神灵来拯救他们,那个老水鬼只是刚刚好的成为了那条河里的第一个死人,又刚刚好的被人千百年的祭拜,所以变成了河神了。
后来的水鬼都是由那初代的河神来管理的。只是后来水里的水鬼越来越多了,你也知道的,朝代还有更迭,那群水鬼一样是会暴动的。水里和地上也是一样的。
怨灵变得多了,河神的力量压制不住了就开始有了之后的事情。
只不过现在事情比较严重了。
先是怨灵伞入河搅乱了原本就躁动的局面,当年的阵法已经要压制不住了。
河神上岸,说明水下以经快要没有他的生存之地了。”
说到这里,李道停住了,柴和心里瞬间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