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世照做,那八个衙役当即放行。
予禾大方的又将银锭递了出去,衙役这才收下,然后领着两人去了刘氏他们所在的牢房。
大牢阴暗潮湿,光线又昏暗,谢辞世一进去就打了个哆嗦,踩着脚下有些坑洼的砖地,她快步走着,间或还能听见老鼠吱吱的叫声。
刘氏等人全被关在了同一间牢房,那牢房是整座大牢最潮湿肮脏的。
谢辞世站在牢房外,捂着鼻子都能闻见里面一股子怪味。
牢房里,刘氏、谢江、沈氏、方明堂四人合着眼睛紧紧靠在一起,都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些血迹,尤其谢江最为严重,下半身全是干涸的血迹,瞧着是真的被人打断了双腿。
谢辞世叹了口气,正要说话,结果带她们进来的衙役却先一步开口,用鞭子抽打着牢房的锁链,大声道,“谢江、沈氏、刘氏、方明堂……贵人有话要跟你们说,都给我爬过来!”
衙役这么一吼,四人立刻惊恐的睁开眼睛。
四张口,异口同声的喊了句“辞世”。
谢辞世冷冷的“嗯”了一声,然后冲身边的衙役道,“衙差大哥,您先出去吧,我问他们几句话便好。”
“那行,小的先出去,姑娘有什么问题立刻叫小的,小的就在外面,您声音稍微大点儿就能听见。”
“嗯。”谢辞世淡淡应了一声,看着那衙役走远,然后才回头看向牢房里的四人。
刘氏被橘颂废了手脚,她现在看到谢辞世就怕,根本不敢开口,谢江沈氏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谢江做主。他目光阴鸷,一脸深沉的看着谢辞世,道,“你去求贵人,让他将我们都放出去!然后你带上自己的积蓄,跟我们一起走,我们离开崇德坊,去江南!”
“放你们出去,带上积蓄跟你们一起去江南?”谢辞世重复谢江的话,嘲讽的笑了一声,道,“好让你们有机会把我再卖一次吗?”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谢江到现在,还想摆一家之主的威风,狠狠的瞪了谢辞世一眼,拒不承认道,“爹什么时候卖你了?我们谢家就没有卖女儿的传统,你是不是听了什么谣言,误会爹了?”
“这就要问她了!”谢辞世伸出葱白的手指,指向缩在角落里的刘氏。
谢江在谢辞世和刘氏之间逡巡,最后眼神突然一变,抬起手,照着刘氏的脸就是一耳光,同时,响声震天的骂道,“臭娘们儿!辞世是老子唯一的骨肉,你敢背着老子卖辞世,你信不信老子先卖了你,老子打死你!”谢江嘶吼着,下手越发的重,刘氏被挑了手筋脚筋,想反抗都反抗不了,只能被动挨揍!十几巴掌下去,谢江气喘吁吁,刘氏的脸则肿成了猪头模样,两个眼窝子更是乌黑一片。
刘氏疼得厉害了,想张嘴反驳。
可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谢江一眼瞪了回去,谢江作势又在刘氏腿上打了几下,大声道,“你做下这等事,连累我也就罢了,可你看见没,明堂和沈姐姐都被你连累了!”
然后,刘氏就不再言语了,只低着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江收拾完刘氏,又搓手看向谢辞世,努力挤出一丝笑,道,“辞世,你看,我是真不知道你娘卖你这事,我已经帮你出过气了……你能不能求那贵人放过我们……”
“你,真想帮我出气?”谢辞世并未接茬谢江所提的事,而是反问起他另一个问题。
谢江想护着方明堂离开,自然忙不迭的点头。
谢辞世便冷哼一声,道,“近来我受的伤有点儿多,以前很多忘记的事也都隐约想了起来,比如说我五岁生辰那年,是谁将我推倒在了石凳上……害我险些断了气,还忘了五岁之前的所有事情!”
她话音落下,方明堂的脸一下子变的煞白,下意识的往后缩去。
弄伤谢辞世这档子事沈氏也是记得的,而且印象十分深刻。
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必须要破财免灾,给谢辞世治病养伤呢,可是没想到刘氏和谢江愣是对她分文不收,对方明堂,也是一句重话都没有,还夸自家儿子力气大,是个好小子。
沈氏想起那些过往,用力的咬了下嘴唇,然后冲谢辞世喊道,“是我!你那一跤,是我推的!”
“爹,她当年差点害死我呢……”谢辞世看向谢江,笑着言道。
谢江知道谢辞世的意思,他扭头冷冷的看了沈氏一眼,两人对过眼神后,他上半身前躬,用力拽下自己的臭鞋,然后左右开弓的朝沈氏脸上扇去……直将沈氏扇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不停的淌血。
谢辞世冷眼看着,焦点却聚在方明堂脸上。
不知为何,她看着方明堂那张脸总觉得莫名熟悉。
皱着眉,她又看了谢江一眼,终于发现,方明堂和瘦下来的谢江竟然有五六分的相像……
突然,一个可怕的猜测出现在她心里。
谢辞世揣着那个猜测,盯着谢江和方明堂的脸看了许久,而后轻嘲一声,喊了句“住手!”
谢江也打累了,听谢辞世开口,立刻放下鞋底。抬头看向她,“辞世,你肯帮我们求情了!”
谢辞世不动声色的点头,敷衍道,“我回去就帮你们求情!”
“好孩子!”谢江艰难的冲谢辞世笑了笑,生平第一次,对谢辞世表露温柔。
谢辞世听罢,淡淡的冲他一笑,然后突然开口,恶劣道,“爹你以前胖的时候我还没发现,现在你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