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世在进绿竹苑的那一瞬间,便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她不好意思的朝康嬷嬷笑了笑,心虚道,“嬷嬷在啊,杭嬷嬷你也在啊!”
两个嬷嬷仍是面无表情。
谢辞世心中暗道不好,在康嬷嬷开口之前,眸光一转,扶着头便往后栽去。
予禾看谢辞世有晕倒的趋势,立刻上前,将自家主子扶住,担忧的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谢辞世手扶着太阳穴,一脸虚弱道,“在宫里时,受了不少委屈,又担惊受怕了许多天,回来后一直觉得不太对劲,总是头疼。”
“那奴婢扶您进去歇着。”予禾小心翼翼的看了康嬷嬷和杭嬷嬷一眼,扶着谢辞世往寝房里走去。
所幸两个嬷嬷并未阻拦。
只是在两人进去后,无奈的相视,摇了摇头。进宫一事,的确是委屈姑娘了,爬墙一事,还是不跟她计较,等以后犯了别的错,再一起惩罚。
寝房里,谢辞世还不知道两个嬷嬷给她记了账,一进屋,就朝予禾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没事。
予禾无奈的叹了口气,“奴婢去给姑娘煮碗安神茶。”
谢辞世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出去。
外间发生的事情,萧豫也知道了,他招手,将她唤了过去,在她额头点了一下,“下次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爬墙头,哪里是女儿家做的事。”
谢辞世呵呵一笑,这一阵一阵的,倒是冲淡了她方才面见孟怀南时的忐忑心情。张口打了个呵欠,冲萧豫道,“王爷,我有些累了,先去软榻上躺一会儿,您自便。”说着,转身便要走。
萧豫扯住她,拧眉问,“韶阳郡主的实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谢辞世抿了抿唇,叹息,“尽人事听天命吧,到底是她的感情,插手太多只会落了埋怨。”
“这也是。”萧豫点了点头,将她带进自己怀中坐着,“这些事不要再想了,你若是觉得难过,不如便交给本王。”
“交给王爷?”谢辞世没想到,萧豫会愿意插手这种闺阁之事。
萧豫看懂她的担忧,笑了笑,“你的事,便是本王的事……何况,也不是本王亲自插手,只是安排些人,推波助澜罢了。”
谢辞世明白他的意思,再说萧豫的能力总是大过她的,交给他,他很放心。
如此,心中一块巨石倒是落了地。
两人相拥,久久无语。
之后数日,两人再未出府,萧豫一直卧床养着,谢辞世继续学规矩,念书。
冬月十九那天,有不少王公大臣登门,特意为萧豫送了生辰礼。
萧豫卧病,并未出绿竹苑相见,那些人留下贺礼便匆匆离开。
谢辞世也未萧豫准备了一份礼,是一桌子精致的小菜,以及一碗长寿面。
萧豫将一碗面用完,眉目之间隐约露出几分怔忡。
谢辞世察觉到不对,关心的问了一句,“王爷怎么了?”
萧豫摇头哂笑,“没什么,只是想起幼时,每次生辰,娘都会亲自下厨替我煮一碗寿面。”
她说的这个娘,自然是他的生母——郑青竹。
谢辞世想起郑青竹所遭遇的那些事,也有些心酸。那个清冷中带点孤傲的女子,这一生,受了太多的磨难。
但愿来生,能投个好人家吧。
这般想着,她淡淡冲萧豫一笑,安慰道,“以后每年,我都为王爷煮一碗寿面。”
萧豫点了点头,并未多说别的。
只是当晚床榻之间,不给谢辞世任何求饶的机会,将她翻来覆去,折腾了好机会。
谢辞世最后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只听见他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阿辞,替本王生个孩子……”
次日,谢辞世一直睡到午时才醒过来。
予禾服侍她沐浴过后,说了句,“昨夜落了一整夜的雪。”
“是吗?”谢辞世勉强的笑笑,“现在停了吗?”
“还在飞舞着。”予禾低声道,眉目之间,似乎有些唏嘘。
谢辞世愣神片刻,追问,“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瞒着我?”
予禾闻言,顿了片刻,才开口道,“清月去了。”
“去了?去哪里了?”谢辞世正在喝粥,并未反应过来予禾话里的深意。
予禾便将话说的明白了些,“她死了。”
谢辞世闻言,抬起头,默了片刻,问,“怎么死的?”
“昨夜,挨了罚,洗了半晚的衣裳,早起,被发现冻死在了井栏边……身上穿的,还是秋日的单衣。”
“我去看看。”谢辞世放下粥碗,唤莺时去帮她拿披风手炉。
莺时也知道谢辞世和清月之间的那些旧事。并未耽搁,立刻转身去了屏风后,打开箱笼,翻了一会儿,挑出一件白底绣红梅的披风,又准备了手炉。
收拾停当,两个婢女陪着谢辞世出了绿竹苑。
谢辞世被萧豫折腾了一夜,脚下步子便走的慢了些。予禾替她打着伞。三人一步一个脚印的朝浣衣房走去。
浣衣房里,因着落雪,并未开工。
众人都对清月避而远之。
她的尸体,还在井栏边,几乎被雪埋住。
“将她身上的雪拨开。”谢辞世吩咐莺时。
莺时收了伞,蹲下身,将清月身上的厚雪一点一点拨开。
谢辞世盯着她的尸体,怔怔的看着,很明显,已经都冻僵了,脸上弥漫着浓浓的死气,伤痕高肿,青紫一片,手上耳朵上全是冻疮,